鄴鋒寒的眼睛總算睜開了。其實別看他酒氣熏天,實際上多一半的酒都被潑在了身上并沒有喝下去。只不過誰也不會盯著一個大男人喝酒,這手障眼法也就沒人看得出來。果然來了么?他心中一動,自知需要等的人終于出現。魚世恩良苦用心自己不能辜負,大帥救駕苦戰卻注定被打入另冊,這么巨大的犧牲必要有回報,自己必須要把這出戲唱好。
“這,嗝兒,這不是國舅爺嗎?”鄴鋒寒打著酒嗝,自嘲地苦笑一聲,“鄴某無能,讓莫國舅見笑了。”
樓上的音樂停止了,顯然是已經有人聽到消息,時間不長,就見有人陸續下樓,也不和莫如晦打招呼,低頭向外走。莫家人和無定軍前副帥打交道,這種事還是不該介入為好,哪怕是現場也不能多做停留。
莫如晦眼也不睜,只皺了皺眉頭,有些惋惜地嘆了一聲:“何必呢?演的好好的。還是功夫不到家啊,他們演他們,我們聊我們的,這才是本事。不成……真是不成。”
莫崇山見鄴鋒寒搖頭擺腦,醉意濃濃,嘆息道:“鄴將軍,你難道真想把自己醉死?”
“不醉死又能如何?”鄴鋒寒冷哼道:“魚世恩貪生怕死,無定軍名存實亡。無數弟兄白白犧牲,鄴鋒寒空為須眉,上不能報國安邦,下不能為弟兄報仇,不醉死也沒什么用。我就是個廢人,不勞國舅與國丈掛懷了。”
莫崇山微微一愣,看著父親,無奈地搖了搖頭。莫如晦微微睜眼,深邃的目光落在鄴鋒寒的身上,笑嘆一聲,“鄴鋒寒如果是個廢人,這天下又有幾個是男兒?大丈夫一時受挫算得了什么?自古到今,誰又沒吃過虧,誰又沒打過敗仗?便是太祖這等人物,昔日領兵北伐,也曾數次敗陣。如果都像你一樣,稍有挫折就自暴自棄,又如何能打下這錦繡河山?”
鄴鋒寒抬起頭,看著莫如晦。莫如晦朝兒子示意,莫崇山扶起鄴鋒寒,莫如晦朝外走,莫崇山則扶著鄴鋒寒跟在后面。三人來到酒樓門外站定,放眼四顧,原本熱鬧的醉晴樓外此時已變得分外清凈。
莫如晦一笑:“他們的腿腳倒是利索。鄴將軍,你明白老夫把你請出來的意思么?”
鄴鋒寒搖搖頭。
莫如晦道:“無定軍乃是南曜精華所在。軍中尚武,職位高低全看本領不論出身門第。你以布衣之身一刀一槍為自己博取前程,年紀輕輕就成了無定軍副帥。這等人杰古今少有,便是在太祖年間,也足以封侯拜將。只可惜如今朝廷被顧世維那干文臣把持,才讓你始終不得志。”
顧世維不是東西,你又好多少?
鄴鋒寒心里嘀咕著,但是臉上卻不得不做出一份感動模樣:“國丈!鄴某一介武夫,不想竟得國丈青眼,實在讓我不知該如何報答。若有來世,鄴某愿肝腦涂地報答知己!”
聽到“若有來世”,莫如晦哈哈一笑:“今生來世之說乃是出家人的言語,鋒寒乃是武將難道也信這些?我們只說當下,不提來世。”
“國丈,您的意思是?”
“今日老夫來,是有件事要請你幫忙,不知你可有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