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無親,兼愛世人。”楊烈忽然開口。他之前說話一直語氣低沉,此時聲音陡然提高,恍惚間讓人產生一種錯覺,他不是在開口說話,而是拔出了那口打遍天下無敵手的神劍。而這八個字語氣鏗鏘如同劍鳴,瞬間打亂了洗星河的說話節奏,讓他后面的話沒有說出口。楊烈則繼續說道:
“如今神貍的騎兵還在邊界肆虐,我們難道不該先想辦法退敵?此時爭論矩子大位是否恰當?”
洗星河冷哼一聲:“名不正言不順,一個不合格的矩子又怎么能打退神貍?”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洗長老只知神貍背叛,卻不知胡王荼狐未有此意,卻是那大巫哈梵,反了荼狐在先,掌握了草原的軍政大權于后!”
“大巫和胡王,誰是主謀,又能如何?”
“連誰是自己的敵人都分不清,我們又怎么可能取勝?大巫哈梵,乃是天命汗哈桑克的后裔。身體里留著的,是天命的血,是征服天下的**。”楊烈環視眾長老,“這次神貍之變,不是一次簡單的兵變或是寇邊,而是天命汗的后裔妄圖復辟,想要重建祖宗的榮光。矩子之位楊某并不在意,但是不管誰當這個矩子,都得做好迎戰我墨門最大敵人的準備,也得有這份本事才行。”
此言一出,全場無言。
墨門本就是因反抗天命家族而組建的組織,雖然時移事易當年舊人后裔已經十不余一。但是對于天命家族的畏懼以及仇恨已經鐫刻在骨子里,聽到楊烈的話,大部分長老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天命家族身上。再說楊烈最后一句話也極有分量,如今這個矩子要肩負對抗天命家族重任,必須得到二十四節氣小隊支持。這些隊長的態度明顯,換人容易,可是誰又能維持住局面?
“既然如此,”洗星河咬緊牙關,不依不撓,“天京城百官逼宮時,為何你又不管不問?如此一來,燕皇對我墨門更加排擠,共抗神貍,又從何談起?”
“墨門不介入廟堂之爭,這是祖宗定下的規矩!我身為鉅子,當然不能帶頭違反,洗長老認為我這樣做有何不妥么?”
“我同意鉅子所說。”長老公輸臣突然開腔,“天命汗后裔再次控制神貍,這是不祥之兆,只怕天下將有大事發生。此時彈劾鉅子,又有誰能夠帶領武者,伸張墨門的理念呢?”
“況且,”公輸臣轉過身,對洗星河禮節性的鞠了一躬,“妄言讓鉅子幫助燕皇,清洗朝臣,這提議與我墨門祖訓相違背。長老院不止監督矩子,也監督所有長老,洗長老請慎言。”
洗星河死死盯著公輸臣,卻難以駁斥。
“我,反對彈劾。”長老羅一傲站起身,“決不能讓第二天命,復辟于世!”
“……同樣放棄。”
“我也放棄,洗長老,此刻不比常時。”
公輸臣環顧長老院,盡管有人還在猶豫,但超過半數的長老都已經放棄了彈劾。楊烈與公輸臣目光相對,微微點頭致意。
“那么,楊烈仍然肩負鉅子之位,將要責無旁貸,帶領我墨門,對抗神貍!”
洗星河怒哼,憤然離席而去。楊烈看著他的背影,輕輕嘆息。洗星河當日一票之差未能當上矩子的心結,不知幾時才能放下。他如何才能相信,自己當時確實投票支持洗星河當矩子,而不是自投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