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幾日平靜之后,新的打擊再次撲面而來。王佑正在升朝議事,卻覺得許多大臣都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他暗自納悶,正準備叫鐵無環出去查探,哪知道已經有太監進來稟報,說是午門外有許多官員和百姓叩闕上書!
“叩闕上書!”王佑霍然站起,顧世維當年帶領百官叩闕上書,最終劉威揚不得不被迫下了罪己詔,乃至梟衛和神策軍的成立,都和此事有關。沒想到如今居然舊事重演?他們以為自己是劉威揚?
“哈哈哈!”王佑忽然大笑起來,他看著腳下的這些大臣們,一步一步走了下來,從大臣們中間穿過去。他看得出來,有人已經躍躍欲試,準備向他發難了,可是一觸到他的目光,卻又莫名地隱忍了下去——說白了,就是一群無膽之輩!
裹挾百姓,就是他們最得力的手段了嗎?那就來吧!身為帝皇,就該以一人敵天下!他可不會忘記,當初劉威揚被迫還政之后,是如何通過梟衛和神策軍,奪回權力的。如今神策軍和梟衛,比當初更加強大,朝中又沒有顧世維這樣的中流砥柱,他王佑若是膽怯了,豈不是要被劉威揚恥笑?
王佑大步流星走出殿門,鐵無環立刻率領梟衛們將皇帝圍在當中,保護起來。身處梟衛之間,放眼都是夜梟服,長蛇刀,這人人畏懼的象征,卻令王佑感到無比的安心舒暢。
剛走到午門內,耿中霄已經聞訊趕來,還帶著一群神策軍。王佑腳下不停,昂然向前,耿中霄和鐵無環便一左一右,護著王佑來到午門的城樓上。
下面,白花花跪著一片人,都穿著孝衣,而為首的,正是被王佑踢了一腳,又賜了一杯御酒的闞御史。此外,還有幾名,也都是清流言官,甚至還有些太學生。
見到皇帝在城樓上出現,底下的人全都騷動起來。闞御史回頭瞪了他們一眼,叫言官和太學生們壓住陣腳。他自己,則用膝蓋向前移動,從人群中凸顯出來,雙手托著一個書軸,高高舉過頭頂:“臣有本,上奏!”
“朕登基以來,不曾封閉言路!御史有本,為何不進通政司,而要叩闕上書!”王佑的聲音在城樓上傳出來,聲調不高,卻讓城樓上下的數百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闞御史跪在地上,依舊把書軸高舉,大聲道:“本朝不曾以言罪人,而陛下卻以言殺人!臣今日,是冒死上奏,只希望死得其所!”
哄的一聲,城樓上下都有些騷動,闞御史身后的言官和太學生們,更是雙眼泛紅,瞪視著城樓之上。
王佑怒極反笑:“好,好一個冒死上奏!”王佑心想,索性先殺了你,再看你的奏本,這叫求仁得仁吧?他正要下令,旁邊有位御史心說不好,連忙道:“陛下既然廣開言路,應該請闞御史攜奏本覲見,暢所欲言。”
王佑猛地回頭,怒視那人:“你是何人!為何進諫!”
那御史不慌不忙,朝王佑作揖:“臣乃監察御史柳清明,適時進諫正是御史職司所在。陛下身為至尊,賞罰由心本是天理,但當依理而為,不當因怒而行。請陛下明鑒!”
王佑心中一陣不舒服,這御史言行之中,幾乎是和他站在同等地位!他幾乎以為這柳清明是闞御史一黨,可是他掃見旁邊眾官員的臉色,卻發現其中有幾位,露出了不甘的神情,似乎對這柳清明的進諫,很是不滿。
王佑不免多生疑慮,旁邊耿中霄忽然湊到近前,低聲道:“陛下,此人是忠臣,那闞御史顯然是豁出去了,就想讓陛下落個壞名聲,陛下不可因怒而誅殺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