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佑沉吟片刻,微微點頭道:“此事不必大辦,朕自去便是。”
蘇慎微一挑眉,不再多說,行禮告退。
君臣二人心有默契,蘇慎未明言,但王佑聽出了對方的善意提醒,而蘇慎也聽出了王佑話中未盡之意。
“朕無需沽名釣譽,去一趟太廟走個過場就行了,不必勞民傷財!”
經年大戰,即便以燕國的國力也開始吃不消了,一場大祭,看似簡單卻涉及甚廣,花銷靡費非常人可以想象,這還不算為此耽誤的政務國事。
王佑認為不值得!
蘇慎亦然!
“國有明君,天下大幸!”
蘇慎心中欣慰,便不再贅言,干脆利落的告辭離去。
當然,蘇慎并沒有去深想,若太廟中供奉的是王氏列祖列宗,是否又是另一番情景?
王佑雷厲風行,既然決定了要祭太廟,便馬上開始行動。
吩咐司禮監準備祭品,王佑重新沐浴更衣,等一切都準備妥當,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王佑不把告祭太廟當回事,但宮里人卻不敢輕佻。
因此,當王佑一身袞服冠冕登上御輦后,周圍馬上響起了渾厚蒼涼的祭樂,敲敲打打中,御駕起行,史官和宮人們擁簇著往太廟行去。
大雪紛飛,盡管宮中已經掌燈,但仍影響視線,再加上路面濕滑,不得不提前打掃,所以御輦走走停停,短短的一段路,竟然花了半個時辰才走到太廟。
禮樂聲中,王佑從御輦中緩步而下。
司禮監已經當先一步將祭品抬進了太廟,王佑一至,便拾階而上,在門口處停了一會兒,聽司禮監誦讀完祭文,又按禮制行了大禮,王佑這才邁步走進太廟。
本以為只是走個過場,可當王佑雙腳站在太廟中時,他的身形卻突然一頓,眼中猛的爆出精光。
這種感覺……
王佑心中驚喜,臉上卻不動聲色,等所有宮人都退下,殿中只剩下他一人時,王佑才移動目光,看向那個令他驚喜的源頭。
咦?王佑目光透著驚訝,那里是劉威揚的供桌,供桌上除了剛剛奉上的祭品外,就只有一盞香爐,別無他物。
可是剛剛那種感覺……王佑皺眉,邁步朝劉威揚神位前走去。
無定原一戰,王佑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異樣,他何等聰明,立即醒悟到自己怕是中了暗算。
有人對自己動了手腳!
這一路上,王佑腦中時而清醒,時而混沌,每過一段時間,他心底便會涌出一股煩躁之意,令他恨意大生。
好在王佑心智毅力都非常人可比,這才堪堪將那種燥意壓制不顯,可直到他踏進太廟的那一瞬,他才真正的感覺到了輕松。
像是突然放下了某種擔子,又好似有什么力量驅散了心頭的煩躁和陰霾,而那股力量的源頭,就在劉威揚神像前的供桌上。
可是,那里明明空無一物啊?
王佑心中驚奇,越是靠近,就越能體會那種力量,在他的感知中,供桌上好像有懸置著一輪驕陽,輕而易舉就驅散了他心頭的雜念。
王佑緩緩伸手,細細體會那種感覺,沒多久,他手掌一頓,停在了桌子中間。
這里……
王佑略一思索,想起來了。
這里,以前并非空無一物,而是供著一塊玉佩——玉飛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