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殺了所有欺辱過他的人,瞧不起他的人,拿他當玩物的人。
霍景珩,霍云廷,魏懿
嫣紅滑膩的舌尖顫抖地念出這幾個名字。
想報仇,想殺人,想讓他們匍匐在他腳下,任他踐踏蹂躪,想讓他們嘗試比死亡更加痛苦萬倍的滋味。
甚至想要毀滅所有東西,包括自己
可是他不能。
霍景珩的根基極深,即使他想要復仇,最終也不過以卵擊石。
他要做的,不過是蟄伏在黑暗之中,積蓄力量,等待時機,等待著給予他致命一擊,然后,一雪前恥。
纖長蒼白的手指蜷縮在袖口中,尖銳的指甲深深陷入肉中,鮮血淋漓,可他卻毫不在意。
沈清棠冷漠地睜開眼,看向屏風外的天色,已近黎明。
他伸手揉了揉滿是青紫痕跡的酸痛的脖頸,站起身,赤腳踩在地毯上,走出浴桶。
營帳里彌漫著靡麗淫色的氣息,空氣中飄蕩著濃郁的歡愛過后的味道,還有隱約夾雜的熏香味,霍景珩已經離開了。
他的腳步頓了頓,抬手推開窗戶的簾子。
營帳外陽光燦爛,金黃的晨曦鋪灑在營地中央,照亮每一寸土地。
他恍惚覺得昨晚的一切只是夢境。
夢醒之后,他仍然孑然一身。
沒有痛苦。
也沒有絕望。
霍景珩從昏迷中蘇醒的消息傳遍了營地。
眾人總算是放下心來,紛紛趕往霍景珩處探望,卻被攔在營帳外,不許他們進入其中。
他們面面相覷,皆不知發生何事,唯有霍云廷皺起眉,看向守在門前的禁衛軍“為何”
“皇上吩任何人不允許覲見,并要禁衛軍嚴格搜查營地內的刺客余黨,違者立斬請各位大人先行返回營帳休憩吧”
眾人聞言,立即轉身離開,免得惹禍上身。
霍云廷聞言,俊逸的眉峰蹙成了一團,目光陰沉而銳利。
在他附近的霍如璋聽到禁衛軍的話,心中一沉。
他自然明白了霍景珩根本就沒有昏迷,從頭到尾不過是為了引蛇出洞。
一想到少年可能已經被霍景珩殘忍殺死,他的心驀地揪痛起來,原以為少年不過是自己手中可以隨意拋棄的棋子,如今才發現,這個棋子似乎很重要。
霍如璋握緊拳頭,指節泛白。
他強迫自己冷靜,如果少年是霍景珩口中的刺客,沒猜錯的話,他此時應該已經死了,或者被關押在某個隱秘的地方,但是霍景珩對沈清棠如此特殊,這樣興師動眾,并不像是要殺他的樣子。
這是一場博弈,誰贏了誰才是勝者。
青年的手指收攏,微微瞇起眸子。
他必須贏。
霍如璋快速思索著應對之策,片刻之后便有了計較,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停下來,回頭望著霍景珩所在的營帳。
他的身份尷尬且敏感,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他不會貿然與霍景珩撕破臉皮,否則只會適得其反。
沈清棠被囚禁了。
他清楚地認識到了這一點。
但他的情緒并沒有外露,反而因為恨意與恐懼交雜而平靜到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