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黨營私,打壓弟子”墨天曄厲聲詰問,“那你倒是說說,他結的是誰打壓的又是誰”
云歸一時失語。
林沁華不愿意和墨天曄就這個問題糾纏,原因也在于此。棠溪聿風從不在明面上做任何讓人詬病的事情,只是輕輕巧巧,就讓別人產生誤會,進而為他沖鋒陷陣。
要說他有什么大奸大惡,那不存在,但就是讓人感到無比膈應。
就像是腳邊爬過的蟑螂,咬不死人,但也讓人心情不愉快,抬手去打,對方又跑的飛快,等你轉移注意力,又再一次跳出來。
最可怕的是,棠溪聿風并不是對每一個人都這樣。
在大部分人面前,他彬彬有禮,溫文爾雅,是弟子們眼中再優秀親切不過的大師兄,師尊膝下孝順聽話的好弟子,哪怕在外人眼中,他也是人人敬仰的第一仙門首徒。
他只針對極個別的人,在其余人口中,他的風評一向毫無瑕疵。
這也讓被他針對的人有苦說不出。
因為別人不會信,這樣一個清風朗月的人,會做出這樣齷齪的事情。
“說不出來是嗎那我讓你拿證據,你是不是就更拿不出來”墨天曄失望地看著他,“云歸長老,你一向德高望重,我也一直敬重你,萬萬沒想到,就連你也會變成這樣,我知道沁華天資卓絕,又向來快人快語,你一直很親近沁華,但你也不應該如此,就因為沁華不喜歡聿風,你就要幫著她,如此打壓一個弟子。”
這些話一字一字砸進腦海里,云歸頭暈目眩,簡直不可置信。
“掌門是這樣想的”
墨天曄拂袖,漠然道“長老如此行徑,我很難再做他想。”
云歸胸口起伏,連連道了好幾聲“好”,推開擔心他被氣死上來扶他的撫崧,深吸一口氣鎮定下來,“那掌門就這樣想吧。”
墨天曄沒料到他會突然退一步,“我”
云歸道“反正少主已經另投其他宗門了,夫人也已經走了,掌門怎么想都不重要了,一切
都不能挽回了,掌門開心了吧”
他完全是被氣的口不擇言,撫崧在一旁聽著,天靈蓋都是麻的。
剛剛云歸還想來捂他的嘴,這會兒就換成他心肝顫抖,想竄上來把云歸的嘴捂上。
別一會兒激怒了墨天曄,把他倆打死在這里。
但云歸今天也是豁出去,完全置之不理,自顧自朝著墨天曄道“掌門如意了,開心了,以后就跟你這弟子好好過去吧,今天得罪他的是少主和夫人,還有我,掌門覺得他什么錯都沒有,那我就看看,有沒有他嫌你活太久,把這一套用到你身上的那一天”
說完就轉身大步朝遠方走去。
他走的痛快,留下撫崧,和墨天曄大眼瞪小眼。
撫崧尷尬地咧了咧嘴。
墨天曄還在氣頭上,分不清誰是誰,冷笑一聲“怎么撫崧長老也想教訓我兩句或者說咒我兩句是,你和云歸長老交好,當然要站在他那邊。”
撫崧被罵的無辜,但既然已經被罵了,他想了想,還是說了一句“教訓沒有,不過我想提醒掌門一下。”
“什么”
“您就算沖著我們發火,您兒子也還是不認您。”
說完這句話,撫崧連個頓都沒打,拔腿就跑,眼一眨就消失在了街上,跑的比屁股著火的猴子還要快。
墨天曄一個人被留在了原地,氣得渾身顫抖,一張臉漲成暗紅色,在一旁聽了半天的棠溪聿風連忙走上前來,扶住他,關切地問“師尊,您沒事吧”
青年潺潺溫潤的嗓音流入耳畔,墨天曄本該十分受用,但他一轉眼,看到棠溪聿風寫滿了擔憂的臉,耳邊就不由自主回想起撫崧剛才說的話。
“你兒子不認你了。”
墨天曄手指骨節捏的咯吱響,深深掐入掌心,心臟被丟進油鍋似的,不斷翻騰。
弟子再好,還能好得過兒子
哪怕是他認為棠溪聿風沒做錯什么,但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他還是忍不住怨恨上了棠溪聿風,看著他的眼神也冷了下來。
棠溪聿風敏銳地察覺到這種變化,心下一驚,可不等他說什么,墨天曄就閉上了眼,擺擺手,“我沒事。”
喘了口氣,又道“今天的事,你就當做不知道。”
棠溪聿風肩背僵硬。
聽到墨天曄說“云歸長老和撫崧長老心直口快,說話不一定出于本心,你不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