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
“我手受了傷,昨天殺那只豹子的時候被他抓了一下。”
墨尋挽起袖子,白皙手臂上赫然一道血淋淋的猛獸抓痕。
傷口是假的,顧隨之用靈力捏造出來的假象,但也只有這一道假的,墨尋挽起的袖子下,傷疤縱橫交錯,其中一道顏色最深的,從手肘延伸到了手背,增生恐怖又猙獰。
十幾歲的少年,本該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寵愛,卻依舊被十幾年不斷的風霜磨成了沉默的石頭,無聲無息立在懸崖邊。
李父喉嚨鼓動兩下,“那”
“我還想問您,我的傷口有點深,如果放著不處理,可能會加重,李終程要是不上學,可以把錢給我抓藥嗎”
一旁的李終程鼓起眼睛,“你說什么呢那是我上學的錢”
李父也猶豫,“小尋,你弟弟讀書是大事,我和他娘兩個人種了一輩子的田,實在不想讓你弟弟也跟著我們一輩子被困在這里,你的身體一
向強壯,應該沒什么大事”
李母也在一邊打圓場,“是啊,這不是咱們早就說好的嗎你弟弟那邊關系都打通了,現在不去不就浪費了嗎你忍一忍,這種傷我們年輕的時候也受過,不是什么大事。”
墨尋挨個看過他們的臉,放下袖子,點點頭“不是什么大事。”
李家三口臉上剛露出笑容,李父都準備開口夸他懂事了。
墨尋道“但我有一件大事,也想要告訴你們。”
“什么”三人愣住。
“我找到我父母了,今天來,也是為了向你們辭別。”
李家二老臉色大變,互相對視一眼,都從里面看到了深深的不安,“這怎么會這么巧不可能,你是不是被騙了”
“是真的,”墨尋說,“您給我取名尋,我找到了父母,想必你們也會為我開心,對吧”
輕飄飄一句對吧,徹底封死了他們想說的話。
“原來是這樣”一旁的李終程忽然大叫起來,“我說你怎么昨晚就不對勁原來是找到了親生父母,難怪”
“是的,終于不用忍你了,我的心情也很好。”墨尋答。
李終程被噎的不輕,還想冷嘲熱諷兩句,墨尋道“我這里還有一百兩銀子,算是報答你們的養育之恩,從此以后,就當做不相識吧。”
李家二老還在糾結,他們知道墨尋的身世,自然也知道,墨尋歸家意味著什么。
他們的大兒子可還頂替著墨尋的身份生活。
但李終程已經樂瘋了,一百兩銀子在手,哪還記得其他,當即就給父母使眼色。
拿到手的錢不比墨尋這種陰晴不定的人靠譜嗎
到底是身邊跟著長大的兒子,大兒子在享福,小兒子卻在吃苦,連書都讀不起,二老的心漸漸偏移。
墨尋看在眼里,已然知道他們的選擇。
他從暗袋里取出那一百兩,拿在手里,沒有立刻交給李終程,“你必須發誓,拿到錢以后,不會再以任何形式來糾纏我,也不得以任何形式歪曲事實,抹黑我的名聲,生出害我的心,否則不得好死。”
李終程二話不說就舉起手,墨尋扔了把刀過去,“放血,發血誓。”
為了錢,李終程咬咬牙,還是割了。
墨尋留下本就準備給李家二老看病的錢,什么都沒帶,離開了這座院子。
顧隨之憤憤不平“你走就算了,為什么還給錢”
墨尋看了他一眼。
顧隨之敏感地問“你這種驚訝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覺得我問了個傻問題”
“沒有,”墨尋道,“你真覺得李終程能做到他發誓的內容”
顧隨之回過味來,“不能。”
所以,這一百兩是李終程的買命錢
“他不想害我,他就能安安生生把錢拿到手,隨便怎么花,但他要是想害我”
顧隨之“我昨天還真以為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