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對不住你,毀了你的喜宴。”謝修憫略帶歉意回頭看了一眼程君才,后者揮揮手,并不在意“我已經和于姑娘說清楚了,被蒙在鼓里恐怕只有兩方長輩了。”
“都成親了還叫于姑娘呢”謝修憫笑著調侃道,程君才不好意思道“還沒來得及改口罷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出了海川樓的門,流水席上海留下的除了幾個酒鬼,便只剩下路途遠來的晚的,不過此時眾人的心思都不在吃食上海川樓前頭最近的那張桌子邊,一個婦人正對著桌上的菜肴挑挑揀揀,嘴卻沒閑著,將剩下的好東西都掃到了自己肚子里。
劉氏毫不在意自己的臉面,謝修憫看著她身后同樣吃得不成樣子,由方余帶頭的十幾個小混混,不難理解她的自信來自于哪里。
“君才,這是什么人”程皓已經讓人將于家的人送了回去,此時此刻正皺著眉頭在人群中尋找程君才的身影,終于看見他和謝修憫一起走來,快步走了過去,“這等無禮”
程君才看著還試圖用自己帶來的碗碟將飯菜帶走的劉氏,也不由得蹙眉道“謝兄,你看這”
謝修憫盯著方余,金世昌果然還是把方余贖了出來,他的用意是個明眼人都能看清楚他不服于輕衣的幸運,勢必要搞毀了她的親事。
他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
得不到,就讓她顏面盡失。
“這是誰”
“我見過一次,旁邊那個是她兒子。”
“街頭流氓的一群人,怎么會來這里難不成是誰家親戚”
人群中窸窸窣窣的討論聲在眾人耳邊響起,程皓臉色很不好看“就不該讓你們自己辦事兒,早就說了等回到京城再辦,現在要如何收場”
他說著就要讓人去報官,程君才卻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程皓臉色一黑“竟有這等事”
放火的罪行在辰國可是重罪,雖不至死,也得在大牢里關幾年。
那金家的人有什么能耐,居然連這樣的人也能“弄”出來
看來這種小地方的官府,還是不能信。
“那現下如何”程皓話音剛落,就看見謝修憫大步走上前去,他沒有理會大嚷大叫的劉氏,更沒有在意周圍人或是疑惑或是震驚的目光他一把抓著方余的腦袋砸在了桌子上
在劉氏沒命的尖叫怒罵聲中,方余的額角磕到了被大力打破的碗碟,滴滴鮮血順著他的眼角流了下來,模糊了視線,卻沒有模糊他眼中的恨意。
“他可是你哥哥你怎么能這么打人”劉氏想要把謝修憫推開,后者卻拎著方余往后退了一步,劉氏直挺挺趴在了地上。
周圍人發出低低的笑聲,劉氏狼狽地爬起來,顯然她今天不是來當個“客人”的,只見她一手叉腰,張嘴就罵,將謝修憫說成了一個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對著兄長不聞不問,甚至還栽贓陷害兄長的混蛋。
程君才在一邊聽著,覺得自己的耳朵真是受罪了,幸好程皓有先見之明,讓于輕衣等人先回去了,否則這種事若是被他們看見
“說完了嗎”謝修憫輕飄飄打斷了劉氏的罵聲,手上隨便把方余重新按在了桌子上。
后者咬牙想著金世昌告訴他的話,只要謝修憫動了手,他就能讓謝修憫身敗名裂失去一切,所以哪怕今天被謝修憫打個半死,他也要忍著
這口氣他等了這么久,終于有報仇的機會,他怎么也要親眼看著謝修憫重新跌回泥潭里。
他還要親眼看著他越陷越深
劉氏正罵得來勁,忽然被打斷讓她措手不及,然而這并不影響她的發揮,這回她更加不打算理會自己的面子了,只看她坐在了地上,竟然抹起了眼淚“各位看看吶這就是我的兒子謝修憫,哪怕我是他的繼母,也沒待他不好過一次,哪里想到這人是個徹頭徹尾的小白眼狼啊自己發了財就忘了老娘,他哥哥不過是想要幫幫他,也差點被他送進官府啊”
她的話像是在圍觀者中放了炮仗,一下子將眾人的好奇心提到了最高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