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滾滾的
自那天于攜扶著腰回客棧去給父親寫信之后,又過去了幾天,期間于輕衣托人去找了兄長幾次,卻都沒有得到回音。
最后一次派人去請于攜來敘事得到無聲的拒絕之后,于輕衣也徹底放棄了。
“我這個四哥的確有時候會這樣,已經習慣了。”于輕衣看著溫墨亭伸手戳戳她懷里嬰兒的小臉蛋,笑道,“溫公子,君才都告訴我了。”
她說著朝溫墨亭還沒有什么動靜的肚子上瞄了一眼:“若非你會些醫術,又是個坦誠之人,我倒是真要懷疑你是不是說謊了。”
溫墨亭愣了一下,無奈地在她床邊凳子上坐下:“程公子果然對你百依百順。”
“君才告訴我,過兩日他父親便會來接我們一家去京城。”于輕衣將懷中的奶娃娃交給臨時請來的奶娘,待她出去之后才繼續道,“你我相識這么久,這一次恐怕要許久才能再次相見了。”
于輕衣比這里幾人都要大上幾歲,就連謝小梅都要叫她一聲姐姐,溫墨亭在心中也把她當做姐姐一樣的人看待,聽她這樣說,心中也有些不舍:“等到了京城,可一定要常常寫信回來。”
“還沒走呢,說這些做什么?”于輕衣笑了起來,她從床頭八寶柜中取來一個小包裹,珍重地交到了溫墨亭手中,“這些東西我從很久之前就開始準備了,原本以為自己命不久矣,沒想到竟然遇見了君才——現在這些我已經用不上了,不如交給你。”
于輕衣生產的月份有些早,此時臉色還帶著些蒼白,只是程君才養得好,身子恢復得倒是很快。
“……給我?”溫墨亭有些受寵若驚,“這怎么使得?于姑娘還是自己留著吧。”
“收下便是。”于輕衣輕聲道,“我不清楚你和謝公子之間經歷過什么,但人活一世,總要為自己留條后路……等我和君才去了京城之后,能夠幫扶你們的人便又少了兩個。”
溫墨亭將小包裹放在膝蓋上,靜靜聽著于輕衣的話:“謝公子是赤誠之人,說話不免直來直去,有你在身邊倒是相稱許多……你瞧瞧我,才剛做了娘親,就開始啰嗦了。”
溫墨亭也跟著笑道:“我從小也沒有娘親在身邊陪著,于姑娘倒是有些長姐風范,很容易讓人親近。”
于輕衣收起了臉上笑容:“溫公子,你可有想過要找尋自己的親生父母?只要你說出來,我大哥那邊說不定可以幫幫你。”
“不用。”溫墨亭聞言,立刻拒絕了這個提議,反應過來自己的語氣生硬,有些失措地站了起來,“于姑娘的心意我就收下了,修憫早就說要給你們準備些東西帶走,我去看看準備得怎么樣了。”
于輕衣以為是自己說錯話了,想要叫住他,卻只能看著門在自己面前關上。
溫墨亭拎著小包袱一路回了別院,在院子里坐了一下午,直到黃昏的露水打濕他的肩膀,他才挪動已經變得僵硬的腿腳扶著桌子站起來。
他的父母?
溫墨亭在心中冷笑一聲,若不是因為所謂的“親生父母”,恐怕他也不會落得今天這個地步——好在他幾經輾轉,終于遇到了謝修憫,才沒有讓苦痛折磨延續下去。
“腳麻了?”
謝修憫的聲音從身后響起,隨即腰上便撫上一只溫暖的大手,帶著他重新坐下:“身上怎么這么冷?”
溫墨亭搖搖頭,轉身將臉埋在他的心口,半天沒有說話。
謝修憫低頭看著小夫郎因為晚間冷風變得有些蒼白的頸子,低聲問道:“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