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下毒
今日是這個月休沐后第一天上朝,溫墨亭被珩親王拉著,兩人并肩站在一塊,倒是引來了不少大臣的矚目,在回去休整的賀詡重新出現之前,周圍窸窸窣窣討論的聲音就沒停下來過。
黑色的細長小龍從溫墨亭的袖口鉆出來,掃視了一圈周圍的大臣,每個人之間站得都比較近,自然也沒人會刻意低頭去看溫墨亭的袖子里有什么。
親王的朝服是深紫色的,底下壓著細致的金線,可像溫墨亭這般的爵位頂多算得上是正三品,就算他比一般的三品官員多了一層和賀詡沾親帶故的不同,身上穿的朝服也是三品級的深紅色。
袖口內側專門做了收緊,龍君也就不會因為放松而隨便從袖子里掉下來,只要勾住內邊,就能掛在袖口,甚至還能悠哉悠哉蕩蕩圈圈。
“不必理會禮部尚書的話,他是皇上不得不用的一個人,皇上自己都煩他煩得不行,早就想要抓他的小辮子治他的罪了。”珩親王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溫墨亭蹙眉道:“今日這般還不算冒犯圣上?”
“算不得。”珩親王意有所指道,“他先前是諫臣。”
溫墨亭了然,諫臣諫臣,光是從字面上就能知道這位置的人是做什么的——只是向皇帝進諫的大臣,能活下來的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懂得看人臉色,會為人處世,不該說的不說。
要么胡言亂語,卻貪生怕死。
看來這位王尚書是后者,若是前者想必也不會膽大包天到試圖在皇上面前說自己的壞話了。
他朝著禮部尚書的位置瞥了一眼,正好和那位王大人對上視線,溫墨亭朝他笑了笑,卻是得到了王大人的白眼。
“他倒是膽大。”溫墨亭收回目光,輕聲道,正好這個時候大太監一聲尖嗓子將眾臣的神都喊了回來,賀詡似乎并沒有換衣服,也不知道之前是去做什么了,不過溫墨亭并不關心這個。
珩親王行禮時趁機道:“他不是我的人,要小心他的接近。”
溫墨亭嗯了一聲,隨著大太監尖銳的嗓音響起,屬于溫墨亭的第一個早朝,就算是開始了。
謝修憫縮在小夫郎袖子里,聽賀詡先是承認了溫墨亭的身份,言語間又對他的過去有所掩飾,頗加褒獎,將他說成了一個可憐的,幼兒時遭遇不幸的皇子,幸好“皇帝天恩浩蕩”,這才讓他“找回”了七皇子。
珩親王哼了一聲,他看不慣賀詡這副裝腔作勢的樣子很久了,卻也只能是看不慣,溫墨亭扯扯他的袖子:“收斂。”
珩親王這才收起了臉上的表情,眾臣又從穹北王說到了北面的戰事,溫墨亭也算是搞清楚了,敢情今天就是奔著他來的。
說什么明年三月之后再啟程開戰,看今日這個架勢,恐怕是上演君有戲言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這個話題在幾個大臣之間傳了幾圈,最后竟然是回到了禮部尚書王大人這里,只見他利落出列,有條不紊地向皇帝道:“啟奏陛下,微臣認為北面戰事不容拖沓,若是放任那群北蠻之人胡作非為下去,恐怕會失了民心!”
“那依王卿所見,這件事該如何?”賀詡不知是有意無意,朝著溫墨亭這邊看了一眼,這才重新看向王大人。
“皇上,這事兒不該是王大人該插手的,北面戰事楊將軍正為陛下分憂,還請陛下多等等,楊將軍定能帶給陛下好消息!”
眾人看向出來打斷兩人說話的那人,珩親王輕聲道:“兵部尚書,柯深明的頂頭上司。”
這人看起來似有天命之年,兩鬢斑白,卻是精神抖擻,身板子也不像是書生體格,謝修憫看他兩手之中皆是厚繭,便知這人是個從戰場上退下來的,估計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