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你想說什么?”
“總而言之,”謝修憫拍拍他的背,淡定道,“應王的封地已經下來了,就在距離北蠻不到一個時辰路途的禾城,大概今天晚上他就會到。”
謝清恒:“……!”
看著謝清恒轉身一路跑出去,謝修憫脫力一般扯扯嘴角,暗暗想道,當個爹真難,不僅要考慮到兒子,還要考慮到兒子的另一半。
他換了身衣服,也跟著出門上了馬,外頭楊克正好抱著一筐什么東西走進來,和他打了個對面:“謝公子這是去哪里?外頭看起來又要下大雪了,不過雪再大,在我們這兒也是家常便飯了哈哈哈……”
“我去找景丞。”謝修憫握緊馬疆,“若是王爺回來就告訴他,我今日恐怕要晚些回來。”
畢竟從這里到謝景丞駐守的另一條邊關線,還是需要一些時間的。
楊克還沒來得及應下,就看見他風風火火出了門,只好抱著懷里一筐雞崽子繼續往里走,這在北蠻可是不常見的小家伙,他好不容易才從行商手里“搶”下來一筐,一想到這么十幾只小雞就要了他將近兩天的飯錢,他就止不住地心疼,可一想到將來這些都會長大,雞肉雞蛋……楊克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王爺和謝公子對他們這么好,兩天不吃飯又如何?更何況現在就算是隨便找一家蹭飯也不會餓著,家家戶戶都有余糧,而等到幾個月后,糧食只會多不會少!
他嘿嘿笑著,心想那天沒和謝修憫打起來果然是對的,然而楊將軍徹底忽略了他根本打不過謝修憫這件事。
……
溫墨亭坐在平日里坐的那塊巖石上,盧華還特意在石頭上鋪了一塊獸皮,光是坐著也算不上多冷。
“呼……”溫墨亭搓搓手,朝手心呼了一口熱氣,擡頭時瞥了一眼盧華,盧將軍正在面無表情地擦拭自己的佩劍,想起前兩天發生的事兒,溫墨亭往他那邊湊了湊:“盧將軍,我聽修憫說,你們和蠻人打了一架?”
盧華愣了一下,隨即臉色沉了下來:“嗯,我帶領的獵隊在南邊遇見了他們的探子,那群蠻人根本就是野人,和他們講不了道理,只能打。”
“我先前并未怎么聽說過北蠻,只知道他們似乎還在以部落管理,難不成他們很窮?”溫墨亭將下頜縮進衣領里,“盧將軍可有和他們的首領見過面?”
盧華搖了搖頭:“這倒是沒有,從來沒見過。”
溫墨亭總覺得一個很容易被忽略的點似乎從心頭一閃而過,但不經意捕捉到之后又覺得這個想法太過于驚世駭俗,若他所想是真的,恐怕他們已經徹徹底底成為他人甕中之鼈了。
只是他依然要將這個問題拋出來:“那盧將軍有沒有見過蠻人的長相?”
“王爺不知道嗎?蠻人向來以面具掩飾耳目,從不以真面目見人,只聽說他們長相恐怖嚇人,血盆大口,像是能吃小孩兒。”盧華看見他臉上一副“這你也信”的表情,笑道,“沒辦法,大家伙兒都沒見過他們的模樣,蠻人來去攻打又快,這種流言自然也就跟著蔓延開來了,王爺是想問什么?”
溫墨亭卻是沉默下來,盧華看他想得入神,也就不去打擾他,卻是在這個時候聽見了不遠處傳來的馬蹄聲,他猛地站起身,朝著遠方看去,只見一片雪霧之中,逐漸有一支車隊正向這邊駛來。
“王爺,有人來了。”盧華一手放在了腰側的佩劍上,溫墨亭爬到石頭上也遠遠看去,打頭的馬車頂上一條紅布條遙遙飄在雪幕之中,溫墨亭下意識揮揮手,隨后發覺車隊距離這邊還遠,就像他們之前來時一樣,遠遠看著雪山很近了,結果還是走到了晌午過后,趕緊把手放下來。
“不必擔心,是我們的人。”溫墨亭重新將手縮回袖子里,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就在這時身后突然披上來一件毛絨絨的大氅,溫墨亭嚇了一跳,就連盧華都立刻拔刀朝著來人,謝清恒舉起一只手:“是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