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修憫手探進小夫郎大氅里頭,攬過他的腰帶著人三下兩下踩著硬冰上了山,兩人今天穿的都是淺白色的衣服,上了山后幾乎看不見人,倒是十分掩人耳目。
楊克轉個頭的功夫,穹北王就不見了,不過他最近怪事見多了,之前也已經商量好了計劃,他并不好奇那兩位去了何處,只是對應王道:“殿下,那邊人已經到了,是個宦官。”
應王只好先將溫墨亭的事放在一邊,跟著楊克走向了邊關線,線外那宦官似乎對被攔在外頭很不滿,正在低聲叫罵。
事到如今,應王也不得不相信所謂的封地,所謂的繼任無非都是賀詡斬盡殺絕的借口——不管是談判的使節,還是傳話的人,都不該輪到宦官來擔任,賀詡要么是完全沒把他放在心上,要么就是對于他的處置已經放任不管了。
“大膽罪臣應楓,我奉皇命而來,押送你回京聽罪!”那宦官長得尖嘴猴腮,見應王跟在楊克身后走過來,頓時亮了眼睛,“我勸你最好乖乖配合,這一路上還能少受點罪!”
應王朝他一伸手:“圣旨呢?”
“你這等罪臣還敢要求看圣旨?”宦官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指著他道:“皇命在此……”
“沒有圣旨我就當你是胡言亂語,污蔑皇親國戚是什么罪名,我猜你要比我清楚。”應王一字一句道,“要么給我圣旨,要么死——不過我想宣王可能不屑于用假圣旨來敷衍我吧,畢竟他從來沒有把我放在眼里過。”
宦官臉上閃過一抹慌亂,眼看著楊克手中的刀已經出鞘,他卻是突然想起那位交代的話:“我……我知道你們的秘密!你不想和我走可以,不過得讓我將龍頭帶回去復命!”
宦官本人并不知道所謂龍頭是什么意思,還以為上頭那位在和他們打啞語,看見應王臉上的怔愣和震驚,他還以為自己終于找到了這人的軟肋,正要得寸進尺繼續挑釁,還沒開口就被一箭封喉。
楊克和應王都以為是謝修憫放的箭,然而他們都不知道此時頭頂的山頂上,溫墨亭拉弓的手還在微微發抖,他難得大口喘著氣,死死地盯著山下倒在血泊中已經沒了聲息,被手下七手八腳往回拖的宦官。
謝修憫擔憂地看著他,輕聲道:“不要相信他的話,我還好好站在這里呢……墨亭,回頭看看我。”
方才他還在教溫墨亭怎么正確地用弓,結果也不知道他耳力怎么這么好,聽見了那狗宦官的話,當即奪過自己手中不算輕的弓,搭弓射箭,一氣呵成,等他反應過來時,事態已定。
溫墨亭長出一口氣,正要轉身,腳下忽然一滑,仰頭摔在了厚厚的積雪里,整個人差點被雪給埋了。
謝修憫連忙將人挖出來,溫墨亭頭上臉上都是雪,哭笑不得地被他拉了出來,面對焦急的謝修憫,他連連擺手:“我沒事,我真的沒事……我就是生氣。”
他攀著謝修憫的肩膀站起來,朝著山下的血色看去,喃喃道:“我不能失去你們任何一個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