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起身拿起鼓棒。
振作起來。
今天給自己的練習任務是魔鬼音律動和funk律動。
林琳瑯隨意敲了兩下,不成調的鼓音咚咚作響,是困惑自己是否把幾年來學到的東西全部一鍵清零的空白茫然。
這一次,連他視為最愛的架子鼓也無法回應他。
他尚且稚嫩,不知道世間有許多不需要理由也不加掩飾的惡意,盡管微小不堪一擊,卻足以使得一個人迷途。
有許多青澀的果實在學院期已經潰敗腐爛,他不想這樣。
好像視頻電話里,父母有對自己千叮嚀萬囑咐,“友善待人、不要打架”吧真抱歉,不到半小時就絲毫不知收斂,把你們的話全部違背了。
念咒語的話痛苦會全部飛走嗎需要念什么咒語呢鼓聲可以嗎,什么樣的鼓聲才可以呢
他早已狼狽不堪地跌坐在陰影里,任由偌大的架子鼓將其吞噬。
直到。
練習室的門被毫不客氣地叩響,白發少年將門推開一道縫隙,修挺的學院襯衣掐進纖細的腰線,身長腿長,身形逆光,連著白發邊緣都蒙上朦朧的光暈。
初見鴉出現在門外。
“喂,白癡,”他清冽的聲音好像有些不情愿,“生日快樂。”
誒。
cro醬。
“是幻覺嗎”林琳瑯呆呆地抬起頭,找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為什么會在這里”
“你不是說自己是最棒的鼓手嗎,我來看看最棒的鼓手能敲出什么樣的鼓,有什么問題嗎。”
初見鴉掩上門,向房間內部走來,一臉不爽地偏過頭去,詮釋傲嬌的全部意義。
但沉默一會,他還是將頭轉了回來,惡狠狠地說“這么平庸的演奏,也值得你為之迷失自己么”
林琳瑯聽見初見鴉的聲音。
白發少年今天應該又有些身體不適,雖然極力掩飾,實際上仍然難掩咳嗽,話末帶有細微的咳聲。
但落在他的耳中,猶如一道星光激飛水面,前所未有的明亮有力。
初見鴉微微俯下身,把一直放在身后的手向前伸出。
修長干凈的手指提著一只透明禮盒,以橙黃色的絲帶系了一個華麗隨意的蝴蝶結。
那是一只巨大的方形高級芝士蛋糕,亮澄澄灑滿堅果碎片,點綴芒果塊,水潤明亮。
頂端金燦燦的天鵝仰首向上、振翅欲飛,猶如迸發碎金的朝陽。
邊上的o名貴精致,認得出來是這片地區需要提前預約一周的蛋糕店的蛋糕。
初見鴉的目光瞥到垃圾桶被撕得七零八落的鼓譜。
他足夠敏銳也足夠聰明,只需要一眼,就能將骯臟的上一刻發生的事盡數復現。
“我也有過這種經歷”
初見鴉微微一頓。
“但是,我永遠不會被規訓,不會被任何社會形式同化。哪怕前路未卜,哪怕以我的身體,第二天我不會再醒來,我也永不休止。”
于是君主向他伸出了手。
于是,再一次。
“cro醬,”林琳瑯猛地上前一步,拉住初見鴉的手,感動得眼淚汪汪,恨不得當場十指相扣,“你的樂隊需要一個最棒的鼓手嗎”
“白癡。”
林琳瑯眼睛亮閃閃的,一躍而起“你要聽世界上最棒的鼓手敲的鼓嗎”
同一師門之下,歐離有頗負盛名的老師,林琳瑯也有頗負盛名的老師。
但是,旁人提起歐離會想起他背后的老師,但提起林琳瑯時,先是bda本人,再是“啊,原來他也曾在美國的音樂學院求學過”。
“自由”的概念,對正常人愚蠢,對瘋子卻正正好好。
cro是自由的人,所以我喜歡cro哦。
他的鼓聲再一次奏響。
切分
116分音符
底鼓單踩雙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