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皇甫季禮耷拉著腦袋,麻溜滾了出去。
奚淵忽視他的話,抬手展開木簡。
木簡投射出一道光芒,裴鈺的幻影出現在他面前。
她臉上掛著笑容,行了個禮“宗主圣安。”
奚淵起身,也回了個禮。
裴鈺說“老身看見你的來信,著實感到很高興,謝謝你關心犬子,愿意了解犬子。我知道小晏資質拙劣,他從小嬌養,性格也很古怪,不求宗主憐愛,卻也多謝你愿意拿他當同門手足。”
“關于修行一事,我和他爹確實有段時間不在他身邊,那些年人間動蕩,我們只好將他寄養在一個老百姓家里,許是那陣子,他學了些違禁的東西”
奚淵方才了然,顧憫人為仙門戰死,他們年輕時都常年回不了家,難怪會這樣。
裴鈺的回信很克制,卻句句喊著對顧清晏的思念。
最后說這唯一的兒子就交給他了,這話和顧憫人臨終前的一模一樣。
奚淵想起顧清晏桀驁不馴的樣子,微微嘆氣。
他剛合上木簡,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騷動。
推門出去,只見門口的侍衛攔住黎箏。
黎箏一臉著急“我要見宗主,我家少主病了”
奚淵道“放開他。”
侍衛們退下,黎箏氣喘吁吁“宗主,少主突然高熱不止,還在發夢說胡話。”
奚淵將雙指搭住自己的脈搏,果然不假,是風寒之相。
他從小到大都沒生過病,因此對于呼吸急促、身體發熱的現象,并沒有當一回事。
風寒對他來說,就像成仙對凡人而言,同樣的不可思議。
而且生死印之所以叫生死印,是遇到危險、災難時才會表現得更明顯,一些小咳嗽小風寒是不易體現的。
奚淵沒有遲疑,右手掐了個決,消失在原地。
黎箏迷惑“宗,宗主呢”
侍衛說“剛才那是傳送訣,宗主去找你家少主了。”
黎箏更迷惑“昆侖不是禁止用傳送嗎”
侍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咳了咳“深雪閣內,宗主就是規矩。”
奚淵走進正殿時,只覺冷空氣撲面而來。
他望向角落的暖爐,果然熄滅了。
那里面是他輸入的靈氣,只要他沒死,就不可能主動熄滅。
他走向床榻,房間里立即盈滿充沛的靈氣,瞬間暖和起來。
覃昭正躺在床上昏睡,身上蓋著被子,臉頰燒得通紅,像那天他啃的蘋果。
奚淵伸手欲探他的額頭,卻聽他嘀咕了一句話。
“什么”奚淵俯下身。
覃昭迷迷糊糊地說“狗東西,關老子禁閉老子又沒做錯什么”
奚淵活了一百多年,第一次聽見有人當面罵他“狗東西”。
這三個字,足足讓他僵硬了好一陣。
他的臉色冷若寒霜,改變主意,毫不留情地摁住覃昭的人中。
覃昭被他掐醒,目光呆滯地看著他,仿佛不認識人一般。
奚淵冷聲說“醒了為什么要把暖爐”
覃昭忽然喃喃道“娘,你怎么來了”
“”奚淵噎住。
覃昭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燒得滾燙的臉上,瞬間眼淚汪汪。
“娘,我好想你,這么多年沒見你,你怎么能扔下孩兒一個人”
奚淵意識到,他這是燒糊涂了,或許回到了被寄養的那段時間。
掌心下的皮膚光滑細膩,像個熱乎乎的小暖爐,他的五指不自覺地蜷縮,卻碰到涼涼的液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