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黑瞎子的身上基本沒有了污垢,柳吟秋才氣喘吁吁地將床上用品全都扯到了地上,然后又慢慢地把人放在柔軟的被褥上面。
可黑瞎子的傷口一直在流血,從浴室一路滴到臥室,如果不想被家里人起疑,柳吟秋還得花時間去處理血跡。
可她已經累得快要虛脫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不太好,全身都是虛汗,柳吟秋沒有遇到過這種事,如果不能叫救護車去醫院,接下來該怎么辦,她一點兒頭緒都沒有。
柳吟秋焦急地拿著手機,她想到了自己父母,他們會不會對這種事有經驗呢,可打過去要說什么,告訴他們自己的男朋友被蟲咬了,如今渾身是血昏迷不醒嗎
那也太驚悚了。
就在這時,梁灣的名字映入眼簾,柳吟秋毫不遲疑地撥通了那道號碼。
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柳吟秋的絕望感又來了,她不甘心地打了兩次,第三次的時候,梁灣的聲音才從電話那頭傳出來。
“梁灣,你知道我是從來不求人的,但是這一次,這一次你一定要幫我,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柳吟秋不等梁灣開口,語速飛快地說,“不管你現在在干什么,只要你還能走路,就馬上過來,帶上所有醫療用品,如果你不來,我們就絕交。”
柳吟秋這么說,倒也不是完全沒過腦子,一來,梁灣以前遇到任何煩心事,自己都會第一時間出現給予幫助,甚至幫她怒錘過渣男,即便凌晨兩三點,第二天還有早課的情況下,只要梁灣一個電話,柳吟秋風雨無阻。
柳吟秋從來沒有要求過她這樣對待自己,今天之前,她也沒遇到過如此棘手的事情需要用這樣的方式去為難一個朋友。
她知道這樣的要求對朋友很不公平,有道德綁架,不,道德砍殺的意思,但她已經走到了死路。
梁灣認識黑瞎子,她知道他的秘密,那么,讓她看到今天發生的秘密,應該也是被允許的范圍,更何況梁灣的丈夫跟黑瞎子是一塊兒去的云南。
而柳吟秋知道梁灣肯定沒有在醫院做手術,因為她接了這通電話,如果她在手術當中,肯定沒辦法接電話
“好,我換身衣服。”梁灣沒有拒絕,也沒有問我原因,“等我20分鐘。”
她住的地方離四合院不遠,這個時間點,開快車的話,20分鐘綽綽有余。
柳吟秋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她其實已經做好梁灣會拒絕的準備,也做好了就算黑瞎子的秘密被人所知,也要打急救電話,沒有什么比命重要。
幸好,事情的進展還沒有走到最遭的那步。
為了節省時間,梁灣在來的路上已經聽柳吟秋描述了一遍,可她出奇的沒有對此做出太大反應,倒是不停的安穩姐妹,教柳吟秋怎么給黑瞎子的傷口做簡單的止血和包扎。
柳吟秋找到齊伯,讓他拿紗布過來,齊伯沒有問她原因,只是祝福柳吟秋,有什么事一定要叫他幫忙,他一直在偏院等著。
這一刻,柳吟秋終于覺得自己不再孤立無援,壓抑的情緒逐漸消散。
梁灣到的時候,是柳吟秋帶她進來的,柳吟秋看到駕駛室有別的人在,但她沒有在意。
“我不知道有沒有止血成功,我不會用紗布,就隨便纏了一下,但我觀察了半天好像出血量緩解了很多。”柳吟秋拽著梁灣一路小跑,“傷口在腰上有一個,那地方我不太懂怎么纏,查了網上的教程,可是怎么都弄不好。”
梁灣的外套快要給扯下來了“你別擔心,他的體制很好,蟲子都出來了,剩下的小傷小病沒事的。”梁灣想到自己和黑瞎子在古潼京,這個男人的身體里爬滿了尸蹩的場景。
“你們之間秘密真的太多了。”柳吟秋感慨了一句,有些小小的不爽快,這樣的不爽,反而緩解了壓力。
梁灣給黑瞎子的傷口縫了線,涂了藥,然后重新纏上了紗布,手法專業又迅速,她告訴柳吟秋,等會兒黑瞎子可能會發高燒,這是正常現象,說明他的身子在抵抗殘留在體內的毒素,只要等燒退了就能痊愈。
至于這些皮外傷,梁灣又以“我很了解黑瞎子”的口吻對柳吟秋說,自己見過黑瞎子比現在更慘的樣子,他都活蹦亂跳的,讓柳吟秋放寬心去睡覺。
柳吟秋沒空“嫉妒”梁灣是那么的了解黑瞎子真實的模樣,她想自己遲早也會了解,黑瞎子今天本來就打算要告訴她了,只是突然被蟲子的問題給中斷了。
“梁灣,剛剛電話里我語氣不好,對不起啊。”柳吟秋幫她收拾藥箱,“我不是真的想和你絕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