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員外仰頭望天,道“莊家的那塊玉佩留好,若阿寶以后遇到難處,拿這枚玉佩去求莊家,莊家必定答應。”
“那幾家的公子好生摸摸他們的底,不求女婿富貴,但求阿寶長樂無憂。”曹員外嘆息道。
曹母靠在曹員外的身上,想起往事,感慨萬千,安慰曹員外道“沒事,緣分乃是天定,既然不成,那是他與阿寶沒有緣分。”
“就如你我,當初我從未想到要嫁給你,最后卻嫁給了你,而且生活優渥,又有一女承歡膝下,已遠超院中的眾姊妹。”
曹母這些年很少回憶往事,年少的快樂短暫而虛幻,猛然酒醉醒來,她依然是被家里遺棄的小女孩。
曹員外笑道“我原是一文不名的小子,能娶到素素你,是我做夢都沒想到的。”
“這世道不是你一個小女子能擔起來的。”曹員外又道“放寬心,我必定為你們母女蹚出一條寬敞大道來。”
曹母聞言笑了,道“你還是這么會說話。”
曹員外拍拍曹母的手,道“我說的話都實現了,你現在出去,人人都叫你一聲曹夫人。”
曹母笑起來,嗯了一聲,輕聲道“易得無價寶,難得有心郎。”
“即便玉佩要了回來,要是那小子對阿寶有好感,我有的是手段讓莊家同意這門婚事。”曹員外的眼睛閃過一抹狠色。
卻說阿寶往回走時,突然聽到一陣嗚嗚咽咽的抽泣聲,更生煩躁,柳眉一豎,道“誰在哭,把她叫過來”
說罷,她大步回到小院,坐在椅子上,端著涼茶,等待來人。
小丫鬟連忙跑去叫人。不一會兒,一位十八九歲的女子與針線房的蔡婆婆一起過來。
女子禿髻舊衣,雙眼通紅,見了阿寶小姐,依然是抽噎流淚不已。
“你叫什么為何而哭可是我曹家苛待你”阿寶問道。
女子福禮,一邊抽噎,一邊道“奴家盧真娘,家中父母收了毛員外的錢,賣奴為妾,毀棄前約”未說完,便淚如雨下,不能言語。
一旁的蔡婆婆補充道“她爹娘不是東西,真娘前些年與秦五郎訂了婚。秦五郎爹娘一病而亡,家中貧困,真娘她爹娘索要高價聘禮,秦五郎哪里有錢,只好與人去行商。”
“那對黑心的夫婦見秦五郎兩年未歸,貪圖毛家錢財,要將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嫁給糟老頭子毛員外。”
“那毛員外妻妾兒女一大推,毛太太悍妒,打死了幾個小妾。真娘這樣的好性兒,去了那虎狼窩,一條命就沒有了。”蔡婆婆義憤填膺地說道。
阿寶聽著怒氣漸消,她家財萬貫,父母疼愛,依然求而不得。
這真娘一貧如洗,父母不堪為人,但卻有有情郎為她奔走。
這世間諸人,無論窮或富,都是不如意。
想罷,阿寶揮手,道“盧家收了多少銀子,我替你出了,你就跟著蔡婆婆做活,等那秦五郎來娶你。”
她的婚事想必已生波折,不如出幾兩銀子成全真娘,自己便是瞧著也開心些。
蔡婆婆忙對盧真娘道“真娘還不快謝謝小姐,小姐與太太都是憐貧惜弱的活菩薩。”
盧真娘忙行禮道謝,阿寶想著送人送到底,便道“等曹伯回來,讓他與真娘一起回去,解決毛家的事情。蔡婆婆你就和曹伯說,我與真娘頗為投契,要留她與我一起做針線玩耍。”
蔡婆婆忙應了,見小姐略帶倦色,就與盧真娘一起告辭,出了小院,回到自己的住處。
盧真娘向蔡婆婆行了大禮,謝道“婆婆大恩,真娘銘記在心,日后結草銜環必當相報。”
蔡婆婆連忙拉起盧真娘,攜人坐在榻上,感慨道“你最應該謝的還是小姐,若非小姐心善,此事焉能成”
盧真娘鄭重道“曹小姐大恩,真娘牢記在心。婆婆指點之恩,真娘亦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