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的是一大片深不見底的水潭,便是那條暗河的發源地,在水潭邊上矗立著一座偌大的石頭雕像,那雕像高大無比,幾乎頂到了溶洞的最高處。
這處溶洞極高極寬,已經連通了地面,露出一個四五丈寬的細長狹口,有幾束明亮的天光穿透下來,照在雕像前面布滿青苔的濕地上。
方遙這才知道,此時的外面已經天亮了。
在雕像的面前,盤腿坐著一整排足有十幾個紅衣主教,他們背對著方遙二人的方向,仿佛被人施了定身術,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剛發現這些紅衣主教時,方遙背后一涼,已經做好了迎戰的準備,可是原地等了半晌,這些紅衣主教毫無反應,仿佛沒有覺察到有不速之客的到來
方遙二人謹慎上前查看,發現這些紅衣主教雙眸緊閉,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皮肉包在骨頭上,已然死去多時,都已經成了干尸的狀態。
“真死了么,不會又詐尸了罷”
但因為有前車之鑒,謝聽抬腳踹了下其中一位紅衣主教,那尸體就保持著盤腿坐的姿勢,臉朝地直直地栽倒下去。
“好像是真死了”
方遙的目光掃過這片偌大的溶洞,忽然發現在雕像背后的角落,生長著一大片藍色的鳶尾花,正散發著淡淡的藍光。
她腦中忽然回想起蘇明畫曾經說過的話
“聽說西北地下深處,有一種形似鳶尾花的草藥,在暗處會發出淡淡藍色熒光,配合其他幾味藥材,能煉制出一種修補經脈的丹丸”
地下深處,形似鳶尾花,淡淡的藍光。
這不就是師妹所說的草藥嗎,二師弟的傷有救了
方遙的注意力全被這些珍貴的草藥吸引,當即大步走上前動手采摘。
在她采藥的功夫,謝聽就守在這些紅衣主教的尸體旁邊,謹防他們突然詐尸。
方遙光明正大的在他們的前方采摘采藥,這些紅衣主教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謝聽閑在原地,無意間打量起面前這座雕像,發現它的面孔上竟然沒有雕刻五官,反而像冥紋感染者似的,臉上畫得全是古怪的符文。
這些符文跟紅衣主教在祝祭儀式上用血畫成的符文很相似,他的視線剛落在那些符文上,就仿佛被攝住一樣被深深吸引,乃至靈魂都開始顫動。
“我把那些藥草全采了,應該足夠二師弟用了”
采完藥回來的方遙心下喜悅難掩,沒想到竟然在這里找到了能補脈的草藥,可真是意外收獲。
身旁的人沒有回應她的話,方遙奇怪地抬頭,順著謝聽直勾勾的眼神,看向那座高大的雕像。
在雕像臉上看見那熟悉的符文時,方遙就心感不妙,當即強迫自己把視線移開,同時抓住謝聽的胳膊使勁晃了晃。
“謝聽醒醒不要看那雕像上的符文”
謝聽身上的冥紋比她嚴重,受到的影響也更深,他硬生生被方遙晃醒,緩過神來后,方覺得神識一陣刺痛,揉著額角,低聲道“這符文跟那道聲音一樣,會蠱惑心神”
方遙蹙眉,難道這雕像就是幽冥教最大的秘密
那暗河又是怎么回事
正疑惑時,一滴水珠落在了頭頂,她仰頭看去,昨日朝瑰城下了一整天的小雨,今日還沒有停,淅瀝的雨珠和積水從雕像上方的狹口處流淌下來,正落在了雕像的頭頂。
方遙不敢看它的臉,眼睛定定地落在雕像的底座上,發現那些雨水又沿著它的輪廓匯聚在雕像的底座,匯成了一道兩指寬的小溪流淌進了那處水潭之中。
所以是因為這雕像的緣故,這河水才有問題的
這雕像實在詭異,砸了為妙。
方遙心里忽然涌上這個念頭,當即拔出雪寂。
她提劍縱步,正欲上前打碎雕像,而此時圍坐在雕像前的紅衣干尸們忽然間仿佛被人激活了開關,霎時間,全都齊刷刷地站了起來。
就連方才被謝聽踹翻在土里的干尸也伸出干瘦的胳膊撐著地,搖搖晃晃地站起,朝著他們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