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氣到摔杯“這下怎么又不讓朕收回成命了”
云昭來到太上寢宮時,神官們正在對著木頭神念經。
一見她來,太上本神眼睛都亮了。
“快給我把這些人弄走。”他向她抱怨,“吵得我故事都聽不好。”
云昭直接動手把幾位神官扔了出去,摔上殿門。
“砰”
回過身,他沖她露出很個敷衍的假笑,比了個“噓”的手勢“正講到精彩處,你也別說話。”
云昭“”
好一個過河拆橋,換作平日她肯定得掀他神龕。
今日
卻懶懶的。
她拉了個蒲團,摸到寢宮一角坐下,自閉養蘑菇。
她和晏南天,畢竟那么多年感情了。
那刀子往他身上一捅,捅得他痛徹心扉,她自己又豈能置身事外,完全無動于衷
傷敵一千,自損怎么也得八十。
她正自閉著,肩背忽然一重東方斂不知道什么時候摸了過來,老實不客氣地擠走她半只蒲團,坐她身邊,把一條死沉死沉的胳膊勾在她肩膀上。
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很熟練地用手握了握她的肩頭。
他手很大,冰冷堅硬的手指同時覆住了她的肩膀和上臂。
她聽到自己的骨頭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響確認了,絕對不是什么憐香惜玉,而是戰場上那種勾肩搭背。
旋即,他松開五指,揚起手,“嘭嘭”照她肩膀拍了兩下。
云昭“噗咳”
她覺得自己就像個楔釘,快要被他釘到地下去了。
“多大點事。”他大大咧咧安慰她,“不就一會兒沒理你。”
云昭“”
他正色對她說“雖然你我馬上要成親,但我們還不是那種關系,知道嗎你不可以對我有那種要求。”
云昭“”
她可以確定,這個家伙所謂的“那種要求”,和她心里想的“那種要求”,一定不是同一個要求。
兩句話功夫,她心里籠罩的那點慘淡愁云便不知道散哪去了。
她偏頭看他,問道“你哪兒來的故事聽”
“你那個太監啊。”他笑逐顏開,“你與他說過之后,他便不吵我了,一直在給我講故事。”
云昭“”
敢情這家伙根本沒聽出來陳平安在陰陽怪氣他。
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她擺擺手,直言“我方才沒有生你氣,我在想晏南天。”
他微偏著臉,挑眉“看不出來。”他懶笑著補充,“你在他面前挺硬氣,以為你不喜歡了。”
“是不喜歡了。”她道,“很早那天,就不喜歡了。”
她說得漫不經心。
他也問得漫不經心“哪天”
隔著高闊的寢殿雕花巨窗,云昭望向一個過去的日子。
“第一次見到你那天。”她隨口道。
那天,晏南天抱回了溫暖暖,關上東華宮的殿門。
她站在門口,等了他一天一夜。
時間足夠長,足夠她把兩個人的過往全都回憶一遍。
回憶一段,收起一段。
她后來才知道,那種感覺叫做“收心”。
她把心收了回來,不給他了。
在那之后,無論他說什么做什么,她心里總有一個凍了十二個時辰之后變得冰冷麻木的小人,提醒她那一日一夜有多難捱。
晏南天這么了解她,怎么就不知道她的耐心究竟有多壞
云昭笑著搖了搖頭。
忽然感覺氣氛有點怪。
“嗯”
方才聊到哪兒了她說了什么來著他有沒有回她
偏頭望去,只見他仿佛也剛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