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苗老太太還是搖頭“沒有,大人,我家阿芳草民實在想不起來,她跟哪個男娃走得近。”
她這個母親都沒發現,那其他人恐怕更問不出什么了。
苗阿芳有情郎,全家都不知道,馬小云也有心上人,可母親怎么問她都不肯說。兩人失蹤的方式也很相似,而且兩家相距也不遠,若說這其中沒有一點關聯,陳云州不信。
陳云州心里有了決斷,再看苗家老兩口,心底的厭惡更甚,他冷冷地說“苗家人屢次欺騙官府,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苗老漢一聽要坐牢,身子頓時如一灘爛泥一樣軟在了地上“大人饒命,大人饒命,草民再也不敢了,草民再也不敢了”
王捕頭兇神惡煞地按住了他的頭“閉嘴,再吵打你板子”
說著帶人粗暴地將苗老漢拖了出去,院子里總算恢復了安靜。
鄭深這才走出來,看著一臉憤怒的陳云州,溫和地笑道“是哪個惹咱們家陳大人不高興了”
陳云州見自己發脾氣被這位長者看到,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讓鄭大人見笑了,一點小事,我沒忍住脾氣。”
“為何要忍”鄭深意味深長地看著陳云州,“刁民欺騙官府當罰則罰,有時候好心會被人當作是軟弱可欺。”
陳云州怔了片刻,苦笑道“大人說得是。”
他確實太過溫和,太沒架子了。這是上輩子的學識、經歷、修養造成的,但這是古代,正所謂“仁不當政,善不為官”,他現在所處的地方是偏遠小縣,在這里官員太過親民,會失去威嚴。
不要小瞧這些老百姓,他們有種野獸的敏銳直覺,知道什么人能騙,什么人不能。苗老漢敢在他面前說假話,但敢在黃員外面前耍手段嗎
鄭深輕輕拍了拍陳云州的肩,下令“苗老漢欺上瞞下,杖責十次。若有人敢再犯,杖斃”
最后一句明顯是說給衙門內的差役們聽的。
陳云州知道鄭深這是在幫他立威,忍下心中的不適,面無表情地掃視周圍一圈。
差役們不約而同地低下了頭,行為舉止都規矩了許多。
直到二人去了書房,這些差役們才抬頭對視一眼,什么話都沒說,默默去做自己的事了。
書房里,陳云州誠懇地說“鄭大人,多謝”
不止是鄭深出面替他做了這個惡人,也是謝鄭深提醒了他。他不能用上輩子的經驗來對待現在的工作。
鄭深輕咳了一聲,擺手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中午下官聽說大人在查馬小云的案子,便讓文書找了一遍,最后找出兩份卷宗,陳大人請過目。”
陳云州接過卷宗一看,竟又有兩名年輕女子失蹤,時間分別是五年前和四年前,失蹤方式都是莫名不見,然后家里人找遍了所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沒找到,時至今日,仍舊沒有任何消息。
陳云州感覺背脊發寒“不是兩個人,而是四個,她們的失蹤絕不僅僅只是離家出走,這里面肯定有問題。”
鄭深頷首,提出一個新的想法“而且可能不止四人。有些家里面嫌丟人,或是嫌麻煩不會報官,找不到就算了。”
陳云州忽地想起鎮上一個老干部有次閑聊時說起敬老院那個癱瘓的毛老頭,他兒子失水溺死,妻子因此發了瘋跑了,不知所蹤,好好一個家就被這么場意外給毀了。
可后來陳云州又聽人說,毛老頭兒子的死不是意外,因為他掉進去的那個池子只有一米多深,而且實體胸口有一團青紫。
明明有這么多疑點,當時全村的人竟沒有一個去報案。
現代社會偏遠農村都可能有這種情況,更別提古代了。
陳云州說“鄭大人,馬小云三人失蹤的時間太長,很難找到線索,我準備從苗阿芳入手。一會兒安排人連夜畫幾幅她的畫像,張貼在城門口,還有鶴山鎮等地,重金懸賞苗阿芳的線索。此外,再張貼一份告示,找找還有沒有其他失蹤未報官的女子。”
鄭深贊許地點頭“好,咱們縣最出名的畫師叫胡范,下官派人去尋他來衙門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