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貴長嘆一聲,“時勢所迫啊,朝廷剛剛已經下了旨,要調嗣業入京為左翊衛大將軍,調我回京任禮部侍郎,調張帥入京為兵部侍郎。而且還下旨調羅藝為江都府尹,調五郎為洛陽守。”
很明顯,皇帝這是要盡收他們之兵權,若是大家真的依旨交出兵權,下一步估計就要被一鍋端。
羅成雖遠在遼東,卻也通過暗影衛時刻關注著局勢。
因此現在他果斷的決心抗旨舉兵,雖還沒有公然打出造反的旗號,可實際上羅成已經在行動了,他一面親往野狐嶺會盟嗣業,親自勸說這位兄弟統一陣線,又深入奚、契丹之境,拉攏奚、契兩族。
另一面,也已經派人去平壤接楊暕回遼東。
同時,又給山東的羅貴,給江南的杜伏威等去信,讓他們響應,統一陣線。
“內史侍郎來護兒已經往彭城而去,左仆射蕭瑀更是去了太原,都是沖著我們羅家來的。五郎讓我們先退回齊郡,守住東萊,他接下來會派兵渡海過來增援我們。”
“爹,我們羅家反了嗎?”單彬彬問。
羅貴有幾分無奈,他也沒料到怎么就到了這一步,造反,那是相當危險的。可事到如今,不反又不行。
“是啊,我們羅家反了。”
羅貴不想反,可兒子要反,他也無可奈何。
“就這樣放棄東郡、東平、濟陰、濟北諸郡嗎?”單彬彬對于造反,倒沒太過震驚,反正夫唱婦隨,現如今這天下這般亂,大家都造反,也不稀奇。再說雖然隋一統天下,結束了幾百年的天下分裂,可事實上人心依然還并不太安定,或者說,天下百姓對于大一統或國家也并沒有太強的概念。
再者,本來山東之地,早年就一直是齊地,后來關隴集團滅齊,山東人是沒少受排斥打壓的,就如隋平陳后,江南皆反一樣,不就是因為本土的士族豪強利益受到太大打壓所致。
早年朝廷強大安穩之時,如單秦程徐等曾經的北齊士族官員豪強之后,還只能夾著尾巴做人,現在天下混亂,朝廷無力,大家對于從鎮壓賊匪叛亂的官軍,搖身一變為起義軍,也沒啥心理障礙。
“爹,你先回齊郡,我留在這。”單彬彬一身銀甲,久在軍營,也很有一股大將風范。“咱們在這里守了這么久,好不容易把這運河東諸郡的賊匪清理干凈,重新安穩地方,現在就這樣撤了,那李密可能卷土重來,到時又是生靈涂炭,咱們也對不住之前出錢出力出人的諸郡父老鄉親們。”
等以后還要來打再一次,這多劃不來。
“只須給我留兩萬人馬,我就能守住瓦崗,便能阻止李密叛軍過運河東岸來。”
“你留下太危險了,現在我們不但要面對運河西岸的李密叛軍,而且黃河北岸還有竇建德的叛軍,此外,彭城太守陳棱向來跟我們不一條心,來護兒也在趕往彭城,所以那邊也隨時會有官軍殺過來。”
“無妨,我能守。”單彬彬認為不能就這樣撤退棄守運河東岸諸郡,既不能讓李密趁機占了去,也不能讓彭城的隋軍占去,更不能讓河北的竇建德占去。
“爹,我率一軍留在這里,還能分擔齊郡的壓力,若是來護兒陳棱敢出兵東萊,那我就去攻彭城,若是他來我這,爹可以派一軍南下彭城。”
羅貴見說不過媳婦,便道,“那不如你回東萊等候接應五郎渡海來的兵馬,我讓繼祖去守齊郡,我來守東郡瓦崗,再派承宗去瑯琊接替三娘。”
單彬彬道,“李氏說不定早就已經接了李淵的密信,帶兵轉投朝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