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云蘅將挎包取下來放在一旁,說道“今日吃紅豆蜜。”
楚晴來到她跟前,笑容還沒完全舒展,鼻尖稍動,訝異道“佑佑身上怎么有股子藥味兒”
紀云蘅抬手聞了聞。
是有一股藥味,紀云蘅臨走的時候有洗了一遍手,所以味道并不濃重,只有如此湊近的時候才能聞到。而背上的藥經過一夜早就被吸收,又有衣裳捂著,哪里能傳出藥味兒,紀云蘅夸贊道“晴姨的鼻子好厲害”
楚晴一眼就看見她手背上的傷痕,緊緊皺起眉將她的手拉過來一看,“怎么瞧著像是鞭傷誰打你了”
“我悄悄跑出來玩,被我爹發現了,就將我打了一頓。”
楚晴的臉色極為難看,將手臂的衣裳往上捋,便看見了其他傷痕,氣得不輕。
“畜生行徑。”她罵道。
還有些更難聽的話,因著紀云蘅在面前,便沒罵出口,她又心疼得厲害,摸了摸紀云蘅的腦袋,說“你去后院等著,我去隔壁給你抓些藥。”
“我有藥。”紀云蘅從挎包里拿出瓷瓶,又道“今日來找晴姨,也是想讓你幫我上藥。”
楚晴將瓷瓶接過來,拔開塞子聞了聞,雙眉一揚,驚詫道“這是哪來的東西里面的藥材可都是千金難買的稀罕物。”
“是朋友給我的。”紀云蘅問“晴姨只聞一聞就能知道里面有什么藥材嗎”
“畢竟在醫館隔壁做了幾年的生意,天天聞著,也學到了不少。”楚晴牽著她往后院走,“我先給你上藥,再給你做紅豆蜜吃。”
楚晴到底是個大人,上藥的手法比六菊要好。
昨日六菊涂藥的時候,紀云蘅覺得痛,但是沒好意思吱聲。今日楚晴將藥揉化在掌心,一點一點覆在她的背上,紀云蘅還沒怎么感覺,藥就上好了。
她坐在房中等藥膏吸收,楚晴則去給她做豆花。
等背上沒有潮濕黏稠的感覺后,紀云蘅動作輕慢地將衣裳穿上,去店里坐著等。
楚晴給她端上來滿滿一碗豆花,上面鋪了大片的紅豆,底下則是各種蜜餞果干。
紀云蘅就喜歡吃這種東西,彎眸一笑,臉上俱是歡喜,道了謝之后小口小口地吃著。
楚晴在她對面坐下來,拿出來一個銀子打的長命鎖,說上面的鈴鐺被她不小心磕壞了一個,正好趁著現在閑著把它修了。
這長命鎖用五彩繩編織的繩子串著,紀云蘅很早之間就見過,這原本是楚晴女兒,鈺鈺的東西。
但是她女兒在六歲那年被拐走了,此后楚晴為了尋找女兒,一路背井離鄉四處飄零,卻再也沒有找到女兒的下落。
兩年前泠州有災情,正逢她來到泠州,之后才安定下來開了家豆花店。
紀云蘅看見那長命鎖,就說“我昨日也夢到我娘了,她許久沒來看我,這次夢中陪了我很久。”
楚晴一聽,竟是立馬落下淚來,趕忙用手掌蹭掉,去摸紀云蘅的腦袋,“當娘的,最牽掛的就是孩子了,你娘定然是知道佑佑思念她,所以才來看佑佑。”
紀云蘅往嘴里送了一勺豆花,慢慢道“所以鈺鈺一定也在思念著晴姨。”
楚晴落了滿臉的淚,哽咽道“我倒是不求鈺鈺還能記得我這個娘,只求她能平平安安地活著,健健康康長大就好。”
“一定會的。”紀云蘅說“我不就是好好地長大了嗎”
楚晴笑了笑,夸了紀云蘅兩句,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樣,去后院拿了細繩和剪子來,“來,手伸過來讓我量一量,一進六月,七月也就快了,我給佑佑編個禮物賀生。”
紀云蘅喜歡收禮物,于是乖巧地把手伸出去讓楚晴丈量。
吃完了豆花,紀云蘅又與楚晴坐著說了會兒話,豆花店漸漸來了生意,楚晴就忙起來。
紀云蘅挎上小包,照例從楚晴手里領了兩顆糖丸,然后告別離開。
她在街上閑逛了會兒,賣了些東西,也吃了先前想吃的糖葫蘆,臨近正午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