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鼓點驟停的瞬間,她用力一甩,那寬大的袍子竟然從中間被撕裂,眾人發出驚呼,卻見她里面穿著無袖的衣衫,露出了兩條藕節玉臂。
這時眾人才看見,她兩條小臂之處竟紋著色彩斑斕的花朵,藤蔓纏著手臂往上,蔓延至手肘的位置。
就好像是有花盛開在她手臂上一樣,靈動鮮活。
柳今言將金絲繡花咬在唇中,一個接一個的旋身讓裙擺飄揚起來,隨著曲聲的落下,她腳步輕盈地來到圓臺邊上,將唇上的花枝拿下來輕輕一擲,正落在紀云蘅的花籃里。
歌舞結束,周遭眾人齊聲大呼,掀起喝彩的浪潮,鼓掌聲轟動,圍繞著圓樓經久不息。
“素來聽說游陽的舞姬乃是大晏一絕,如今親眼得見,果真名不虛傳。”
許君赫對身邊看直了眼的紀遠道“遠公子以為如何”
紀遠慌張回神,“正如殿下所言。”
“可惜了。”
許君赫說著,轉頭回了雅間。
紀遠緊緊跟在后面,聽他語氣含有遺憾之意,便問道“殿下為何事煩憂”
“這雅間里只有你我兩個男人飲酒,甚是無趣,若有游陽的美人作陪,這酒便更美味些不是”
許君赫坐下來,慢悠悠地給自己倒酒。
殷瑯接上話,“殿下,奴才方才下去拿酒的時候,聽下頭的人說,這些游陽舞姬雖只賣藝,但請來喝兩杯也是可以的,只需將桌上的牌順著這空柱滑下去就好。”
他所站的位置正有一根柱子,比尋常的柱子要細,上頭掛了燈籠。
這一看就不是支撐所用,先前紀遠進來時還疑惑了片刻,現在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這種地方,雖說是風雅之地,但也少不了這些花哨東西。
許君赫隨手一翻,將蓋在桌角的布掀開,上面果然擺著一個盤子,放著各色的小牌。放在最上面的牌子最大,顏色也最亮,依次往下則變小,顏色變淡。
“可我們出來匆忙,沒帶銀錢。”他佯裝失落道。
紀遠一聽,恨不得直拍大腿,心說等了一下午,這不正是我大顯身手的時候
這些日子他為了能再見到許君赫到處奔波求人,身上總帶著不少銀錢方便取用,今日得了許君赫的通傳更是往身上塞了大把銀票,正愁沒地方用呢。
前段時間各路人暗地里往紀家送了不少金銀財寶,這些錢算什么,只要能博得許君赫歡心,都是九牛一毛。
紀遠立馬應道“殿下只管放心,小人身上帶了銀兩,應是管夠。”
許君赫一聽,當即大悅,夸贊道“還是你心細,我就知道帶你來不會有錯,那就將方才最后那位舞姬請來。”
殷瑯笑著應聲,去了盤中最上頭的那塊牌子,然后往圓柱里一塞,牌子就順著滑了下去。
少頃,便有人在外叩門,殷瑯上前將門打開,進來個粉裝女子,行禮道“各位貴客,柳姑娘的牌子有其他貴客投遞,姑娘說價高者得,不知貴客可要再往上加些”
紀遠忙去窺許君赫的臉色,見他果然黑了臉,是頗為不爽的模樣,就飛快道“加往上加”
紀遠本以為自己帶的銀票請來一個舞姬陪酒是足夠了的,卻沒想到這侍女幾次來叩門,都詢問是否往上加,可見是有人在與他競爭。
思及最后那位舞姬的確是國色天香,有人競搶也是正常,可紀遠已經將大把的銀票如流水般扔了出去,仍舊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