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人說,北城區抱月齋的千金要舉辦一場比文招親,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熱鬧事,想與你一起去瞧瞧。”柳今言拉著她的手晃起來,撒嬌,“你就陪我一起去玩玩唄。”
自從游陽的管事們接到在泠州過年的指令后,嬤嬤們對柳今言等人的管束就放松了很多,有時候柳今言偷偷跑出去玩也沒人會發現。
只不過這樣的機會不多,所以每次柳今言提出要出去玩,紀云蘅都愿意作陪。
她應了柳今言,回去是與六菊說了推遲一日,六菊也全然不在意,只興致勃勃與她說起抱月齋的事。
抱月齋是泠州第一酒樓,都說抱月齋的酒香傳千里,尋常百姓大多喝不起,凡是去抱月齋的,皆是家底殷實之人。
門檻高了,抱月齋的名聲也跟著上去,幾乎不招待尋常人家。
抱月齋的東家姓程,有一個年滿十八歲的小女兒,及笄后不愿議親,求娶的人踏破抱月齋的門檻。
直到前幾日,抱月齋突然放出消息說要舉辦比文招親,給女兒擇一夫婿。
比武招親常見,比文招親倒是少有,眾人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前去,將抱月齋擠得人頭攢動。
紀云蘅用過飯,換了身暖和的衣裳。
雪白的短襖坎肩,領口和袖邊都圍了一圈柔軟兔毛,下邊穿著寶藍色的褶裙,金絲滾邊繡著朵朵如意祥云紋。
腳下踩著一雙繡花銀絲鞋,長發如瀑散在肩頭,長長的紅色流蘇卡在發髻兩邊。
面上粉黛未施,也是清清爽爽的美,猶如一朵梔子芙蓉。
她翩然如蝶,歡快地小跑出院子,就見門口候著一個下人,匆匆將她攔住,說是夫人想見她。
紀云蘅思考了一下,如實道“沒有時間,等我晚些時候回來再說吧。”
她向蘇漪報備過后,就坐上馬車,前去找柳今言。
然后將柳今言接進馬車,再一同前往抱月齋。
北城區倒不常這么熱鬧,尤其是抱月齋所在的這一條街,馬車南行,到了路口只能下來徒步往前。
街上盡是行人,風也喧囂,紀云蘅剛下馬車就被吹
了一臉風,長發紛飛起來,冷得她瑟縮肩膀。
柳今言將身上的披風脫下來披在她的身上,將她緊緊裹住,說“怎么出門時也不知帶件擋風的。”
紀云蘅沒有推拒,任柳今言給她系著披風的繩帶,回道“心里高興,出來得及,忘記了。”
紀云蘅今日在答應柳今言的時候,嘴上說著“好吧,那我陪著你。”
實則她自己才是被陪的那一個,以前沒人帶她出來玩,從來都是自己走街串巷,而今有個年齡與她相仿的人帶她玩,這是能讓紀云蘅開心一整天的事。
抱月齋設下了入門條件,進門就得買一壺酒。
然一壺酒就要花上十多兩銀子,是尋常百姓一個月的開銷,單是這一個條件,就將大部分人拒之門外了。
柳今言花錢如流水,買酒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買了一壺三十兩銀子的酒,把紀云蘅心疼得直摳手指頭,趕忙湊到她耳邊小聲說喝不了那么多。
她笑著回“這不是喝的,你等會兒就知道了。”
這買酒的銀子一給,沒多久就來了個身著綠衣的女子,笑著將兩人往里迎。
穿過人群密集的大堂往后走,行了一段檐下游廊,就瞧見前方有一處雕花拱門,走進去之后,便是另一棟樓。
這棟樓雕梁畫棟,屋檐和柱子都掛了紅綢,墜著鏤空鈴鐺,隨風一吹就叮當作響,與樓中傳出的絲竹管樂聲和在一起,鋪成動聽的樂章。
柳今言沖她揚揚眉,壓低聲音說“瞧見沒,花了三十兩,才能來這地方。”
紀云蘅對這種地方毫無經驗,并不知這三十兩買的不過是個入門券。
兩人被帶到門邊,候在門外的兩個下人先是恭敬地行上一禮,繼而將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