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何處,他那雙無神的眼睛就跟到何處,“你別聽施公公方才胡言亂語,他是老糊涂了,有時候就喜歡隨口胡說。”
“我知道。”紀云蘅回了一句。
她記得當初許君赫出現在她小院里時,一開始是想要隱瞞自己的身份,所以才告訴了她表字。
許君赫本來還想著好好解釋一番,別讓紀云蘅誤會,誰知道就被她一句話堵住了。
沉吟半晌,他才繼續道“你三天兩頭下山,干什么去了”
“學畫畫。”
紀云蘅這段時間都在跟邵生學作畫。起初聽他說自己對作畫方面有一些研究,還以為不過是閑來無事畫著玩的,卻沒想到邵生在作畫方面果真有兩把刷子。
他教得也很好,不過才學了幾次,紀云蘅已經學會如何畫人了,盡管畫得還不算好看。
這些簡單的畫所用到的技巧其實并不多,最主要的就是多練。
紀云蘅最不缺的便是耐心,大量的練習讓她開始掌握畫人的技巧。
許君赫狀似無意,“跟誰學”
“邵生哥哥。”紀云蘅走到桌邊,將懷里裝著的梅花糕拿出來,把油紙剝開,里面還是熱的。
這梅花糕賣的極好,也是泠州當地的特色,她回來的時候路過店門,想著給許君赫帶一塊嘗嘗,便排了許久的隊才買到。
許君赫立馬追問“你這又是哪來的哥哥”
“你上回見過的呀,在抱月齋的時候。”紀云蘅答。
許君赫的腦中回憶起當日在抱月齋的場景,這才想起其實那日紀云蘅已經說過這號人物,只是當時他遇見了遲羨,將此事給忘記了。
記憶中那名喚邵生的男子也頗為年輕俊朗,雖然個頭比他矮了些許,但渾身籠罩著文人之氣,是個出挑的人物。
這就讓許君赫納悶了,“那姓邵的,怎么就成你哥哥了”
紀云蘅正忙著將梅花糕裝在碟子里。
寢殿的桌子上永遠擺著奢華精致的碟子,里面要么裝著新鮮水果,要么裝著各種瞧著就精美的糕點。
許君赫卻很少吃,像是擺著當裝飾一樣。
紀云蘅每次路過的時候,倒是會順一點放嘴里。
她忙著將粘稠的梅花糕剝下來,一時間太過專心,沒留意許君赫的問話,沒有回答。
許君赫現在就是個瞎子,壓根就看不見紀云蘅在做什么,這樣的問題得到了沉默作為應答,他心里頓時冒出了異樣的情緒來。
紀云蘅為何沉默不答她
現在臉上是什么表情她在想什么
“紀云蘅。”許君赫喊她。
“什么”紀云蘅隨口回應,一心只有梅花糕,剝得兩手都沾上了黏黏的糯米,“吃梅花糕嗎”
“為何不答我的話”許君赫也一心只有自己的問題。
紀云蘅道“什么問題沒聽清楚。”
許君赫語速快了不少,將問題重復一遍,“那姓邵的怎么成了你哥哥。”
“先前蘇姨母想為我擇親,約莫是見邵生哥哥生得一表人才,所以想要我與他認識一下。”紀云蘅老老實實地回答,然后端著碟子往他走去。
許君赫站在窗邊,眨著無神的眼睛,一副茫然的樣子。
京城的風俗與泠州到底是有許多不同。
在泠州此地,哥哥妹妹可不是用來調情的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