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斷則斷。”杜巖的臉色沉著,眼眸閃過狠毒之色,冷聲道“干脆就找個地兒,全埋了。貨沒了還可以再找,我們不能出事。”
程子墨嗑著瓜子,優哉游哉地長嘆一口氣,“讀書人都這么狠心嗎日后若真是入了仕途,必定大有一番作為呀。”
聽慣了他陰陽怪氣,杜巖一時分辨不出他是真心還是嘲諷,“什么”
“杜少爺,我們是商人,不是匪。”程子墨道“害人性命的事,我可不做。”
杜巖氣得臉色鐵青,“我好心為我們謀生路,你卻這般態度,不聽就算”
說著便拍案起身,想要轉身離去。
走了兩步,卻還是停下,說道“遲大人何時會來此地”
“我上哪掌握遲大人的行蹤”程子墨反問。
杜巖也不想白跑一趟,便打算留在這宅子中再等一等,便又負氣地坐下來。
誰知這一等就等到東方吐白,天色漸亮。
路上結了一層白霜,紀云蘅站在邊上看見了,抬腳過去,印下了一個完整的鞋印子。
她呵出一口白氣,看著白氣如煙霧一般消失在空中。
紀云蘅穿得厚實。
寶藍的窄袖短襖,領子袖口都壓了一圈白絨絨的兔毛,底下是金織飛花褶裙,外面還披了一件分量十足的狐毛大氅。
她就這樣站在路邊,看著偶爾經過的行人。
忽而身后響起木板的聲音,紀云蘅似乎就等著這動靜,立馬回過頭去看。
就見店鋪的門拆下了板子,老板娘站在門邊見著了她,笑著道“小姑娘,是來買包子的嗎”
紀云蘅點點頭。
“怎么來得這么早外面天冷,快進來喝口熱茶吧。”老板娘招呼了一聲,將店門拉開,開始營業。
紀云蘅是第一個客人。
她其實也沒有來很早,就只是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而已,由于身上裹得厚實,也就臉頰凍得涼了些,并未感覺到寒冷。
她道“我來得早,就不用排隊。”
“這會兒子確實用不著排隊,再等些時候怕是人就多了。”老板娘也不謙虛,笑著應了一聲,又問她要什么包子。
這家包子在這一帶是出了名的好吃,所以生意紅火。
包子鋪的老板每日都要早早地起來,將包子蒸好之后才會開門,進店的客人直接買就是。
只不過這包子鋪通常開門很早,又經常很多人排隊,紀云蘅也沒能吃上幾次就是了。
她要了幾個店里賣得比較好的包子,用油紙小心翼翼地包起來,放進大氅里裹著的挎包里。
數著銅板給了銀錢后,紀云蘅離開包子鋪,坐上馬車回九靈山。
她起了這么一個大早,就是為了買這幾個包子。
回到行宮時,就看見宮人們已經開始灑掃,即便是那些沒人住的地方,也都要仔仔細細地清掃過。
許君赫所住的寢宮還是安靜的,所有宮人都站著等候,沒人發出聲音。
紀云蘅一路走進去,就看見施英站在院中,正伸展著自己的腰背。
“施公公。”紀云蘅揚聲,向他打招呼。
誰知施英聽了頓時慌亂地扭身過來,比了個食指在嘴邊,“噓,小殿下還在睡覺,咱們小點聲,莫要將他吵醒了。”
紀云蘅在行宮也住了幾日,知道平日這個時辰許君赫應該醒了,但她還是非常聽話地放輕了動作,慢慢來到施英的身邊。
“紀姑娘似乎一大早就出去了,是做什么去了”施英笑瞇瞇地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