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包子。”紀云蘅將挎包從大氅里拿出來,往里掏,“公公吃嗎這家包子賣得很好,總是要排很長的隊才能買到,今日我去得早,剛出籠就給我了。”
“多謝紀姑娘,奴才用過飯了。”施英才不會接,只往那油紙包上看一眼,就笑道“是買給小殿下吃的嗎”
“是。”紀云蘅抿了抿唇,想起昨天的事,納悶道“昨日我給他買了梅花糕,他分明說了好吃,然后又改口說不好吃,將那些梅花糕盡數分給了別人,還不準我吃。”
她倒不是吝嗇的人,只是那梅花糕本是想買給許君赫吃的。
他現在瞎了眼,每日喝藥都那么痛苦,紀云蘅在路邊看見了什么,就想給他帶點上山,能讓他開懷一些。
誰知昨日許君赫吃了一口那梅花糕之后直接翻臉不認人,不僅說難吃,還讓宮人將碟子端走,分發給門口的太監一人一塊。
紀云蘅問他為何,許君赫只拉著臉,惡狠狠道“梅花糕這種東西日后不準出現在行宮里。”
“許是他不愛吃吧,所以我去買了包子來。”紀云蘅說。
施英聽后,這么一琢磨,就覺得不對勁。
若真是不愛吃的東西,斷然不會第一句說好吃的,想來還有別的緣故,才惹了那陰晴不定的小殿下生氣。
他道“奴才覺著,未必是梅花糕的問題。”
紀云蘅歪著頭問“那是什么原因”
施英并不深問他們兩人之間的事。
實則紀云蘅能站在這里,自由地進出他的寢宮,許君赫的態度就已經很明顯了。
“紀姑娘你聽奴才一言。”施英朝紀云蘅走近一步,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過會兒小殿下醒了,你進去后若是小殿下還在生氣,你就跟他說你天還沒亮就起來,頂著寒風下山去,等了許久就只為將這剛出籠的新鮮包子帶給小殿下吃。”
“如此,不管這包子味道如何,小殿下都一定愛吃。”
“當真么”紀云蘅問。
施英拍著胸脯保證,“十成十。”
紀云蘅將他所說的話想了想,覺得也不算是夸大。
的確她起來的時候天還沒有完全亮,為了買包子特地早起了些時候,只不過下山是坐著馬車,并沒有頂著寒風,等包子鋪開門也不過是站了一會兒,并未等太久。
紀云蘅習慣早起,喜歡在天還沒有大亮,街上人還不是很多的時候去做自己的事情,算不得辛苦。
可熱騰騰的包子買回來就是,過程重要嗎
紀云蘅站在院中思考,施英則在一旁繼續舒展腰身,沒過多久寢殿里出來個太監,將門口的人都喚進去伺候,是許君赫醒了。
待宮人給他洗漱更衣后,施英跟在紀云蘅身后,進了寢殿。
房中飄著清幽的淡香,紗帳撩起來掛著,屋里的炭火燒得足,暖洋洋的。
許君赫衣冠整潔,許是剛睡醒的原因眉眼中還帶著濃濃的倦意,眼眸半斂,看起來沒什么精神。
施英心說不太妙,怎么小殿下看起來一副沒睡好的樣子
沒睡好的許君赫可是會發脾氣的,像個炮仗一樣不好對付,若是當真在紀云蘅面前發怒使得兩人有了隔閡,那就壞事了。
寢殿里其他宮人也是有眼色的,這會兒都老老實實地站著不語,四周保持著寂靜。
施英上去便先行了個禮,“殿下。”
許君赫擺了下手,沒有說話。
片刻的寂靜過后,他才開口,“紀云蘅,來了為何不說話”
紀云蘅就站在施英的邊上,看著許君赫被光照亮的側臉,還有那一雙視線落在虛處的眼睛,“良學怎么知道我在”
“我聽見你的腳步聲。”
許君赫下意識解釋,說完后才覺得自己嘴快,于是把臉繃起來。
昨日紀云蘅一句“邵生哥哥也覺得好吃”把他氣得大半宿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