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云蘅信任許君赫,所以他說可以教她繡香囊,她就信了。
盡管許君赫看起來并不像是繡花的樣子。
紀云蘅思考時,無意識地用指尖輕輕摩挲著他袖口的那些刺繡。
雖然是一個不經意的小動作,但十分親昵。
許君赫這種向來將別人拒之千里,極其注意交往分寸的人,以前是斷然不允許有人在他身上這般放肆的。
別說是摸他的袖口,就是抵著他的肩膀坐他身邊這種情況都不會出現。
但紀云蘅是不同的。
許君赫覺得她是一只溫軟無害的小動物,身上甚至沒有任何尖利的棱角,渾身哪哪都是柔軟的,所以許君赫放任她的行為。
“那你今日可以去我的小院嗎”紀云蘅積極地向他發出邀請,她現在對學習繡香囊一事似乎頗為迫切。
“今日不行。”許君赫道“過兩日。”
紀云蘅的聲音低了下去,“那是什么時候”
過兩日可以是兩日,也可以是三四五日,這樣含糊的說辭讓紀云蘅有些失落。
“就是過了明日和后日。”許君赫道“等我去找你。”
紀云蘅得到了一個準確的日期就安靜下來,抓著許君赫身上的袖擺研究了一會兒,其后靠著軟墊上睡去。
許君赫偏頭看她,見紀云蘅像只翻肚皮的小狗一樣,就這樣毫無戒備地歪在他的身邊,枕著柔軟的狐裘,灰色的皮毛襯得她膚色潤白如玉。
紀云蘅的這張臉毫無指摘之處,尤其是睡著的時候,閉著的雙眼就顯得眼睫毛非常濃密,像畫筆精心勾勒描繪一樣。
紀家人人都說紀云蘅是個腦子不靈光的傻子,可正是那些遲鈍,讓紀云蘅的美麗藏了三分,顯得不那么晃眼,化成了天然的保護罩。
許君赫輕輕地哼笑一聲,心道,笨點也算是好事。
馬車將紀云蘅送回了紀宅,其后許君赫獨自回山上的行宮。
自從紀云蘅離開之后,行宮又變得無比寂靜,從早到晚幾乎沒什么動靜,所有宮人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的。
楚晴在行宮越住越習慣,平日里除了檢查許君赫的吃穿用度之外,她就操起老本行,悶在房間里調制藥和毒。
因此行宮里的太監們對她頗為尊敬。
許君赫回到行宮時,就看見殿外站了烏泱泱一群人,排列得整整齊齊,站得筆直。
其中一半人穿著宮中太監的服裝,一半人身著黑色長衣,領口繡著金絲徽文。
最前方站著兩個人,都是年輕模樣,瞧著不過二十來歲的樣子,一高一矮,面容清秀。
許君赫下了馬車看過去,在一瞬間有些晃神。
好像很久之前,殷瑯和賀堯就是這樣站在行宮門口迎接他。
事情仿佛已經過去許久,許君赫斂了心神,抬步走過去,所有人在同時跪地拜禮。
他隨意擺了擺手,示意免禮。
這
些人中一半是自幼在宮中培養長大的太監,一半則是暗衛組織出來的拔尖高手。
其中太監的領頭人名喚荀言,暗衛的領頭人叫程渝。
正如他所言,空出來的位置總有人頂替,許君赫身邊永遠不缺可以調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