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云蘅在邊上看了一會兒,也表達了自己的意見,“應該將炮翻過去,吃掉他的車。”
許是一種老頭的喊聲中,她這清脆悅耳的少女音顯得尤其明顯,坐在棋盤上的人抬頭看她,“可是這樣,我的炮也會被吃呀。”
紀云蘅這才低頭瞧人,發現下棋的人不是往常面熟的老頭,反而是個看起來三四十歲的男子。
他穿著紫色的衣袍,長發用木簪綰起,五官倒是清俊,只是臉色有些蒼白,沒有多少血色的唇讓他看起來十足病態,再加上微微佝僂的腰背,這樣的姿態經常出入醫館的紀云蘅一眼就能看出他身上患有頑疾。
他的口音聽起來不是泠州人,紀云蘅稍稍后退了一步,沒有應聲。
那男子笑笑,還真按她說的做,挪動了炮將對方的車給吃掉,不過緊接著他也丟失了炮棋,圍觀的老頭頓時發出唏噓聲,表示很不贊同他這一步棋。
男子又問紀云蘅,“接下來走哪一步”
紀云蘅看了一眼棋盤,簡略地分析了一下,說“可以將仕往前頂。”
男子照做,很快仕棋也被吃掉,又抬臉去看紀云蘅。
紀云蘅安慰道“沒關系,你還有兩個兵棋。”
在紀云蘅的建議下,原本還膠著的戰局果然很快就分出了勝負,以男子交出了自己的帥棋結束。
男子輸了棋卻沒有表現出什么不高興,對身邊的老頭笑著說了句什么,隨后起身,將位置讓出。
緊接著紀云蘅就看見,那個總是冷漠著臉的遲羨不知道從哪個地方冒出來,將手上的貂裘氅衣披在了男子的身上。
紀云蘅覺得他很像以前話本里讀到的煞神,身上總是充斥著一股兇戾的氣息,雖然臉上沒有表情,卻無端讓人脊背發涼。
且聽聞那日是他殺了柳今言,因此紀云蘅更加覺得他面相駭人。
她轉頭就要跑,就聽身后的男子喊道“姑娘且留步。”
紀云蘅裝作聽不見,腳步加快。
沒想到遲羨的動作更快,也不知是怎么走的,兩三步就越到她的前頭,長臂一伸,將她的前路攔住。
紀云蘅往后退了兩步,回頭戒備地看著男子。
男子面相溫潤,微笑道“為答謝你方才指教在下走棋,在下想邀請姑娘一同用餐作為答謝,姑娘可愿”
“我吃過飯了。”紀云蘅說“況且我剛才只是隨口說說,算不上指教。”
男子撫了撫袖口,又道“多虧了你,我才能這么快將此局結束,否則我那脾氣乖張的侄兒來了瞧見我坐在門口與人下棋,約莫又要不高興,是該謝你的。”
紀云蘅搖了搖頭,沒再應答
,轉身就想繞過遲羨離開。
結果遲羨卻往旁走了一步再次攔住她,聲音很低地說“紀姑娘,王爺有請。”
紀云蘅詫異地睜圓眼睛。
王爺這個看起來一副病懨懨模樣,坐在酒樓門口與人下棋的人竟是王爺
還沒等她腦子轉過彎,就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皇叔,既然先到了何不進去坐著,作何在門口吹冷風”
紀云蘅脊背一僵,轉頭就看見許君赫不知何時走到了近處來,身邊還站著一個年輕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