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君赫一愣,“什么”
許承寧道“她如今父母雙亡已是孤女,且紀家先前開罪不少人,我擔心她受欺負,打算把她帶回京城去。”
“不行。”許君赫當機立斷地拒絕,似乎是沒經過思考就脫口而出,“她在我這里不會受欺負。”
許承寧皺起眉,“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在你這里像什么話”
語氣中有些嚴厲,儼然是長輩教訓孩子的語氣。
許君赫低頭,揉了揉疲倦的臉,深吸一口氣,抬頭對紀云蘅道“你先回偏殿去。”
殿內氣氛僵持起來,紀云蘅也想馬上逃離,便站起身打算走。誰知一向溫和的許承寧此刻變得很嚴厲,沉聲道“不必,我這就走了,紀丫頭跟著我就是。”
許君赫的眉眼滿是煩躁,隱隱崩在爆發的邊緣,低聲道“皇叔,我不想頂撞你惹你動氣,但是紀云蘅走不了,只能在我這里。”
“良學,從前你性子雖然張揚,但自小就明事理,知分寸,怎么越長大倒越是妄為了紀丫頭已經十八,是該嫁人的年紀,你不在意她名聲盡毀將她強留于此,可想過日后她面對的是什么縱然是她性子軟,沒人撐腰,也不能任由你欺負。”許承寧的臉色一沉,也瞧著頗有威嚴,十分駭人。
這話的語氣極重,不光是教訓許君赫,仿佛也說給紀云蘅聽。
許君赫冷聲說“紀家的人都死絕了,還在意什么名聲她的安危才是首要。”
許承寧動怒,拍案斥責“你怎可當著紀丫頭的面說這話,她方喪失親人,豈非往她心口捅刀子”
紀云蘅見這兩人吵起來,嚇得不敢吱聲,靜靜地站在一旁。許君赫望了她一眼,再次道“紀云蘅,回偏殿。”
這回她不再停留,腳步飛快地離去,只聽到身后許承寧揚高了聲音責怪許君赫,接著就是他劇烈的咳嗽聲,隨后殿門被關上,聲音也隔絕,她擔心地回頭看了一眼,這才匆匆離去。
紀云蘅憂心忡忡地回了偏殿,坐在軟椅上發呆,時不時往殿門口張望。
過了很久許君赫才進來。他已經換了一身衣裳,應當是剛沐浴過,領口敞著,隱隱露出熱水泡紅的胸膛。玉冠取下,長發以發呆束成高馬尾,散發垂在肩頸處。他剛走進來就看見了紀云蘅,見她呆呆地坐在殿中,面上還帶著擔憂,雖然沒說話,但那雙眼睛就緊緊盯著他。
這模樣一看就是有話想說。許君赫走過去,抬手覆在她的臉頰上,低聲問,“發熱了”
紀云蘅點頭,她的身體經不住昨夜那些折騰,一覺睡醒時就有些發熱,她說“我已經喝過藥了。”
許君赫在她身邊坐下來,身上冒著水汽兒,伴著洗浴后的淡淡清香往紀云蘅的身上躥,他道“難怪聞到一股藥味兒。”
其實他先前在議事殿的時候就看出來了,紀云蘅的臉上帶著不正常的紅暈,是發熱時才有的模樣。他又摸了摸她的臉頰,掌心是溫涼的,因此更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生病時身體散發的溫度。他斂著神色,突然問道“紀云蘅,你也覺得我是在欺負你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