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扣在裴氏頭上的罪名是什么,邵生知道。他的臉色在瞬間變得蒼白,欲言又止,躊躇了許久之后才道“那殿下是不是已經有了辦法”
“未必是萬全之策。”許君赫抿了一口茶水,慢聲道“但有些謎題,或許能在這幾日解開。”
下午三人上了馬車,前往杜家。
杜員外安排在門口的人遠遠看見了許君赫的馬車,就連滾帶爬地進去通報。杜員外氣得想殺人,卻也無可奈何,最終還是頂著一張笑臉,前去門口迎接皇太孫。
許君赫親昵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杜大人何須客氣,又不是第一回來。”
這副模樣恨得杜員外咬牙切齒,想要當場跟他拼了老命。但總歸還是為了一條命辛苦活了半生,不想就這么輕易死了,只得卑躬屈膝地將許君赫帶進了正堂。
落座之后他才發現今日多了個人,目光在邵生臉上停了停,愣道“這位是”
邵生趕忙起身作揖,“杜大人,小生先前與杜公子有些交情,今日才聽聞他已經回到家中,特地前來拜訪。”
杜員外神色有些怔忪,又看了邵生幾眼,目中帶著疑惑,似在心中打量他究竟是個什么人物。畢竟許君赫上門可謂是黃鼠狼給雞拜年,這平白無故帶來的人,或有別的用意。
許君赫像先前一樣,與杜員外侃天侃地。前兩次很是乏味,但今日有了邵生的加入,似乎給許君赫分擔了不少。
他向來是個健談的,又臉皮厚,假裝看不見杜員外難看的神色,拉著人一個勁地說,茶水都喝光了兩壺。杜員外甚至招架不住,讓人將杜巖給喊了過來,假借如廁之由躲避,讓兒子頂上。
邵生先前就與杜巖有些來往,不過多是詩詞曲藝的風雅之事,交情并不深。
而今見他與許君赫和紀云蘅一起來,心中自然也明白邵生所站的位置,對他熱情的話也都是敷衍地回應。
其后邵生好像說累了,喝了幾口茶停歇一會兒,而后才慢聲道“杜公子,其實我第一回見到你的時候,總覺著你眼熟,像我很久之前見到的一位故人。”
杜巖只當是跟之前一樣的客套話,并沒有太大反應,卻
聽紀云蘅在此時開口,應和道“我也覺得杜公子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見過。”
許君赫輕聲哼笑,模棱兩可道“天天見著呢。”
杜巖噤聲,不敢多言,心中有不大好的預感。
又硬著頭皮等了半刻鐘,許君赫問杜員外是不是失足掉茅廁里了,差人去找。很快將杜員外逮了回來,許君赫起身伸了個懶腰,道“那今日就先玩到這里,天色不早了,也該回去了。”
這句話傳到杜員外的耳朵里,跟“大赦天下”沒什么兩樣,趕忙歡送。
誰知剛出正堂,許君赫又停下了腳步,忽而偏頭對杜員外道“杜員外,你是個好人,先前是我看走了眼,你別怪罪。”
杜員外一聽這話,眼皮子瞬間狂抽,心里那股不祥的預感猛然放大,誠惶誠恐地回道“殿下言重草民怎敢怪罪殿下”
“怎么也算是我做錯了,不過我已有了將功補過的辦法。”許君赫說著,從袖中摸出了張紙條,說道“昨日我回去時不慎掉了個玉佩在路上,讓人回來找時,正巧就遇上了個鬼鬼祟祟之人從你山莊里偷跑出來,放飛了一只鴿子。我的人當即將鴿子給射下來,發現腿上綁了這個玩意兒。”
許君赫將紙條晃了晃,笑道“杜大人,你家里出賊了呀。”
“這”杜員外面如土色,雙腿打起抖來。
“別怕,今日我來此,就是為了幫你抓出這個家賊的。”許君赫裝模作樣地安慰一句,其后轉頭,沉聲道“來人”
隨著一聲令下,十數個人高馬大的侍衛跑進來,分列兩隊排在院中,齊齊跪下來行禮,“屬下在”
“將這山莊里的下人都押來此處,細細搜干凈,別讓人藏起來。”許君赫嘴邊掛著一絲笑,卻并不和善,帶著冷意,“今日可要幫杜大人清理干凈家里的蛀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