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崖下的樹木已經長得非常茂盛,遮住了月,眼前便是一片漆黑。紀云蘅小心翼翼地掏出火折子,用手略微擋了擋風,吹出一個小火苗,著急忙慌地在四周尋找。
許是心中太過焦急,她視線所能觸及的范圍又太小,跑了幾步不知被什么東西絆住,狠狠摔在地上。火折子在地上滾了幾圈,滅了。紀云蘅趕忙爬起來去撿,雙手在地上摩挲了半晌,找到火折子之后不論再怎么吹都無法吹亮,恰逢厚重的云層遮住了月,讓紀云蘅的眼前徹底什么都看不見了。
她半蹲在原地,只聽斷崖下猛烈的風聲在回響,正座山都陷入了沉睡,好像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良學,良學”紀云蘅壓著聲音,輕輕地呼喚著,努力壓制著嗓音中的顫抖。
山崖底下太靜了,稍微有一點聲音都被無限放大,即便紀云蘅已經很小聲,在這樣的環境里還是顯得十分突兀。在這樣的情況下,紀云蘅沒有任何辦法,她甚至不敢想象沒找到許君赫的后果,也害怕他已經失去意識無法再給出回應。
無數假象在腦中盤旋著,那些不好的念頭越來越多,像是水泡一樣源源不斷地涌出,紀云蘅本能地揚高聲音,“良學你在哪”
她失控地往前奔跑著,喊著許君赫的名字,希望他能給出回應,哪怕只有一點點。
不知踩到了什么坑里,紀云蘅又往前摔了一跤,身上頓時傳來疼痛,手上也按在粗糲的石子上,痛得她一抖。
就在紀云蘅要被絕望淹沒時,不遠處傳來了許君赫微弱的聲音,“紀云蘅,我在這兒。”
紀云蘅立即從風中捕捉到了這句話,飛快地爬起來,循著聲源處找過去。正好月光重現,照在大地上,讓紀云蘅恢復了視線的清明,就看見前方不遠處,許君赫靠坐在一棵樹旁,正看著她。
紀云蘅在與他對上視線的瞬間,雙眸猛地一熱,淚珠斷了線地往下掉,朝他跑去,“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
走到近處,才發現許君赫的臉色很不好,肩膀上中的箭已經被他拔掉,流出的血將半身的衣衫都浸濕了。他微微彎著背,以一個不大自然的姿勢坐著
,一只手捂在腹部,被衣袖擋了大半,隱約能看見他手背上全是血。
許君赫的神色卻是分外柔和的。
他方才看見紀云蘅站在不遠處,月光照在她臉上的時候,照出她努力忍著眼淚的赤紅雙眼和臉上的彷徨絕望。而在她視線轉過來的剎那,許君赫覺得自己像是目睹了灰敗枯萎到生機煥發的過程。
許君赫認為,紀云蘅可能還沒察覺到,她對他的在乎。
紀云蘅蹲在他的身邊,眼睛快速地掃過他的傷口,難以掩飾自身的慌亂,想觸碰他卻又怕弄疼了他,雙手無措地在舉在半空中,“良學,你的傷勢怎么樣還能不能動”
許君赫見她身體和手都有著明顯的顫抖,顯然是被嚇得厲害,便下意識溫和了語氣,“別怕,我暫時無妨,還死不了,怎么是你來了”
“程渝受了重傷,只能我來。”紀云蘅抖著聲音回答。
許君赫又問“東西還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