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云蘅重重地點頭。
“紀云蘅,你別怕,聽我說。”許君赫的聲音無比平穩,融了許多軟心腸進去,又變得非常柔和,對紀云蘅道“我雖然受了傷,但計劃到現在為止進行得還算順利,這是好事。此地不宜久留,等我皇叔發現被騙后,一定會派人下來搜尋,所以現在你要與我一起翻到山的另一面,那里有一個村落,我們可以暫時在其中藏匿。”
不知是不是許君赫的情緒太穩定,像是給紀云蘅撐起了牢固的支柱,她在聽完了這些話之后也慢慢找回失控的情緒,方才緊張害怕到發麻的雙手也逐漸恢復知覺。她傾身上前,扶著許君赫沒受傷的那邊臂膀,將他從地上扶起來。
他像是真的受了很重的傷,平日里那么生龍活虎的一個人,即便是連著三天不睡覺仍有精神遍地跑的許君赫,這會兒就這么一個簡簡單單的起身動作也頗為費力,不僅要紀云蘅攙扶,且在起來之后連呼吸都變得沉重不少。
紀云蘅看不清他到底傷得如何,那一身深色的衣裳也瞧不出他流了多少血,只迫切地希望能趕緊帶著他找到山那邊的住戶。
許君赫用手指蹭了蹭紀云蘅殷紅的眼角,帶著心軟的眷戀,輕聲道“佑佑總是這么厲害。”
他想把紀云蘅好好地保護起來,卻又因為不得已的原因總讓她陷入這些危險之中。幸而紀云蘅平日里看起來不大中用,關鍵的時候卻總能用這纖細的身條扛起重任。就像現在她扶著許君赫往前走,再如何吃力也不曾停下一樣。
許君赫受傷太重,分不出精力再說話,盡可能地節省自己的力氣。可即便如此,他的體力仍然在飛快地流失,原本還能堅持走著,到了后來身體漸漸撐不住,收斂的力道也無法維持,大半身子都壓在紀云蘅的肩頭。
他漸漸跟不上紀云蘅的步伐后,成了一個拖累。
紀云蘅能察覺到他越來越站不住,腳步也不斷地變慢,呼吸聲越來越重。她沒忍住向許君赫投去滿含擔憂的目光,被他察覺,隨后回以一個淺淺的笑,低聲道“有點累了,我們休
息一下。”
紀云蘅從前總是跟不上許君赫的步伐,就算他只是正常的行走,她跟著時偶爾也要小跑兩步才能追著并肩,而現在卻看著他不過是走了一段路就虛弱至此,心里便有說不出的難受。她將許君赫小心翼翼地扶在旁邊坐下來,讓他靠著樹根。
許君赫異常沉默,就算是想跟紀云蘅說些什么,也沒有力氣開口,光是忍受身上傷處的疼痛,就足以耗盡他的所有精力。
紀云蘅始終緊張地盯著他。
坐了一會兒,許君赫像是恢復了些力氣,忽然開口說“剩下的路我可能走不動了。”
只這一句話,就讓紀云蘅掉了眼淚,無助地牽起他的手,“良學,你為何這樣說我們已經走出很遠了,或許再往前走一段路就能找到人。”
“我沒力氣了。”許君赫到了此刻,也無法掩飾自己因重傷而快速衰敗的精力,連說話都相當困難,說一句就停上一會兒,又道“接下來的路恐怕要你自己走了,只要你沿著這個方向往前,就一定會會看見住戶,若是你腳程快,我應該能撿回一條命”
紀云蘅瞪大眼睛,露出驚慌無措的表情。
許君赫見了之后,又后悔了,扯著嘴角有氣無力地笑了一下,道“騙你的,我哪有那么容易死,就是走累了而已。你去找人救我,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紀云蘅聞言,兩三下抹干凈淚水,對許君赫道“那你一定要等我我很快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