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云蘅再三道謝,將人送出門后就去打了水,自己先洗漱干凈,隨后又端了盆水去屋中,給許君赫身上的血污擦去。
紀云蘅端著一盆血水出去,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竟然能流那么多的血,非常害怕許君赫在她沒注意到的哪個瞬間斷了氣息,所以回去之后她脫了鞋爬上床榻,在里面挨著許君赫側躺了下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屋中寂靜下來,窗外除卻偶爾呼嘯的風聲之外,其他時候都沒有別的聲音,因此在離得這樣靜的情況下,紀云蘅能聽見許君赫微弱的呼吸聲。
她用手貼著許君赫的脖子摸了摸,感覺他比之白天已經降溫許多,又把輕薄的被褥往他身上拉了拉,掖一掖被角,小心翼翼地忙活一番,這才躺下來消停。
紀云蘅到底是沒有休息好,只盯了一會兒眼皮就開始變得沉重,意識模糊,一副要睡不睡的模樣。
只是屋子里太安靜,她剛瞇了沒一會兒,就猛地驚醒,匆匆忙忙地坐起來,掀開薄被將耳朵貼上許君赫的胸膛,去聽他心腔之下緩慢跳動的心臟發出的聲音。
咚咚,咚咚。
紀云蘅聽到這聲音,才安心地躺下來,下意識摸到他的手然后緊緊握住。
死人的手是沒有溫度的,許君赫的手心卻還炙熱,紀云蘅這樣牽著,就能時時刻刻確認許君赫的鮮活。
紀云蘅沒一會兒就又睡了,只不
過她睡得并不安寧,頗有些驚弓之鳥的模樣,只要外面稍微傳來什么響動,她就會被立刻驚醒,然后坐起身去看許君赫,趴在他的胸膛聽他的心跳,再去看看他的傷口有沒有流血。
蠟燭在不斷地燃燒,將時間拖得老長,平日里眼睛一閉一睜就能過去的夜晚,在此刻變得相當難熬。
紀云蘅都不記得自己爬起來多少次,有時候在瞇著眼睛打盹兒時夢到許君赫渾身是血的模樣,她又馬上被嚇醒,對著許君赫查看一番,確認他狀態還算好才會松一口氣。
一整個晚上,紀云蘅都在這種提心吊膽中度過,直到天色將明,窗子隱隱透進來天光,她才牽著許君赫的手,腦袋抵著他的肩膀睡去。
一大早朱彥就出門了,要將打的獵物帶去城里售賣,盛彤則做了飯,等紀云蘅出來時,又給了她一身干凈的衣裳,讓她去浴房沐浴換上。
紀云蘅昏昏沉沉地洗干凈身體,換上了素樸的裙裝,將長發隨意地用發帶扎起來,襯得一張白凈的臉分外好看。
她忙活完這些后,就捧著碗去了許君赫的床頭,半步不肯離開。
盛彤進房里檢查了一下許君赫的傷口,笑著道“果真是年輕人恢復得快,今日瞧著這公子的氣色都比昨兒好多了。”
紀云蘅聽后就伸著脖子張望,一邊喝著粥一邊盯著許君赫的臉,心想他的氣色好很多了嗎
盛彤又道“今日彥哥進城,我叮囑了他買些好的藥,回來給這小公子換上,應該會好得更快。”
紀云蘅連連道謝,為表達心中的感激,又把那根玉簪給送出去,盛彤卻推拒著不要。
兩人閑聊了兩句,盛彤看著她笑道“當初彥哥上山打獵,追著一只貂進了深山,回來的時候受了很重的傷,那幾日我跟你一樣,都是守在床頭寸步不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