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云蘅的手很快就被搓熱了,指甲修剪得圓潤的指頭在掌中輕輕刮過,癢得她蜷縮了手指,倒像是將他的手反握住一樣。
盛彤走來恰好撞見這一幕,或許當事人并未察覺,但從旁人的眼中看去,兩人就好像泡在濃情蜜意里一般。她笑著開口“我就說紀姑娘這模樣瞧著就不像是干這些粗活的,東西放著我來就是,不過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用不著幫忙。”
紀云蘅聽見盛彤說話,驚慌地回頭,下意識想把手抽出來。誰知許君赫握得很緊,幾次用力都沒能抽出,只好用側了側身子遮擋。
許君赫佯裝不知,故意將她的手捏得死死的,語氣很淡,“勞煩你們了。我們雖然暫住在這里,但也不是白吃白喝,等我傷好了都會一一付上報酬。那些被褥上的血跡難洗,為了不留下破綻,還請你們直接拿去燒了就是。”
盛彤平日里沒做過什么銷毀證據的活兒,一時給疏忽了這點,忙道“好,我現在就去。”
“灰燼也別留下。”許君赫又道。
盛彤應了幾聲,抱著帶血的被褥出了門。
紀云蘅想去幫忙,卻被許君赫拽著不讓走,只得目送了她離去。她在許君赫身邊坐下,說“我們既在這里打擾他們,無端給他們帶來了麻煩,幫些忙也是應該的。”
“幫忙不是讓你的手泡在冰水里。”許君赫揉著她的手指淡聲道“你別管了,待我傷好了后,自會幫他們。”
紀云蘅沒再說話,只覺得陽光曬在身上異常舒服,半山腰的風不冷不熱,正是最好的四月時節。她的心情出奇的好,或許是因為看見許君赫正以非常快的速度恢復著,又或者是她昨夜與許君赫說了那些話,心里有一塊地方落到了實處,踏實了。
好像同生共死之后,無形中兩人的關系比從前更為親昵緊密了很多。
她瞇起眼睛,有些懶洋洋地靠在許君赫的手臂處,沒多久就睡過去了。許君赫低頭看著她,密長的睫毛遮住了眼眸,露出的半邊臉頰白皙細膩,怎么看都是漂亮的。許是村中的女子大多都要做活,沒幾身顏色鮮亮的衣裙,所以拿給紀云蘅的這套裙裝是灰蒙蒙的青色。可就算是這樣的衣裳,套在紀云蘅的身上也難掩她的姿容,一顰一笑都動人。
許君赫想抬手摸摸她的腦袋,剛一動就感覺到疼痛,才想起自己的另一邊臂膀是受了傷的。
他低著頭看紀云蘅,一時入了神,忽而聽得“嗖”一聲,尖銳的聲音劃破晴空。許君赫身形本能地一動,一抬眼就見一支羽箭憑空而來,砰的一聲釘入了墻上,發出悶悶的聲響,箭尾處掛著一個白色的布條。紀云蘅一下就被驚醒,嚇得坐直身體,揉了揉困倦的眼睛,“什么聲音”
許君赫神色凝重,眼眸也充滿銳利,繼而撐著椅子站起來朝羽箭飛來的方向看了看,沒見到任何人影。他走到箭的旁邊,見那羽箭入墻
足有三寸左右,心知這射箭之人想必有著極為厲害的身手,若是方才這一箭沖著他腦袋來,他哪還有命活
紀云蘅也趕忙跑來,一邊將許君赫扶住一邊驚訝道又是這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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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許君赫望向她,“你先前見過”
紀云蘅點點頭,然后將許君赫扶著回了座椅上,自己去拔墻上的箭,說道“你還記得那次你在染織坊遇難之事嗎當初也是像現在這樣,有一支箭釘在小院的墻上,上面掛著的布上寫了字,說你在染織坊遭遇危險,姨母就去報了官,我跟他們一起去找你。”
許君赫沉默一瞬,想站起身,卻又牽動了傷口發出劇烈的疼痛,下意識捂上腹部,“這箭你能拔得下來嗎”
紀云蘅費了一番力氣,兩只手齊齊上陣才將箭給拔下來,摘下了箭尾的布條展開一看,只有兩個字,“速藏。”
她迷茫地抬頭望向許君赫,“良學,這是何意”
許君赫沉靜地聽著,很快就意識到這支箭是做什么用的。恰逢盛彤回來,見紀云蘅手里拿著一支箭,露出訝然的表情,問道“發生何事了”
他捂著腹部的傷口起身,對盛彤道“可能要麻煩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