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云蘅低著頭不說話,過了會兒,她忽而抬起頭,“邵生哥,我想明白了。”
邵生一愣,“想明白什么”
紀云蘅捧著碗,將最后一口喝盡,擦了擦嘴說“何為東風。”
邵生也沒想到,紀云蘅還有打啞謎的一日。她平日里去理解別人的話都要費很大工夫,終于有一日讓她學會了,對邵生說了這句高深莫測的話之后,就閉口不言,任憑他如何問也不再說話。
告別楚晴后,兩人回到集市,一同坐了馬車回到行宮。
先前許君赫命人給邵生騰出的寢殿仍舊沒動,皇帝也沒有過問這些小事。只是回去后邵生見到行宮里那么大的陣仗,還是嚇了一跳,與紀云蘅緊挨著走。等他鉆回了自己的住處后,就整個縮在里面,不敢再出來。
紀云蘅回寢宮等了幾個時辰,待傍晚時分許君赫才回來。
西邊的天際出現大片的火燒云,將云朵染上絢麗的顏色,像是盛放的火花,映得天地都是耀眼的紅。
蒼穹萬丈,便是立在山頂,也覺得天空無比遙遠。
許君赫披了一身霞光回來,進來就看見紀云蘅坐在院中,揚著腦袋往天上看,模樣呆傻。
他唇邊抿出一抹笑,輕步走上前,原本想嚇唬她一下,卻不料她像是聽到了動靜般看過來。
紀云蘅等了許久,見到他就立即站起身,面帶喜色,“良學,你回來了”
許君赫對她這反應極為受用,矜持地反問,“在等我”
“嗯。”紀云蘅點頭,“等你許久了,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許君赫仔細觀察她的神色,想要以此揣測她心中所想。就見紀云蘅眸色沉沉,似乎是一副極其鄭重認真的模樣,于是隱隱感到不妙,心道這或許是要說對他不大好的話。
“我有點累了,有什么話日后再說吧。”許君赫撇過頭,抬步要走,卻不想一下就被紀云蘅伸出手臂攔住。
“就幾句話,良學聽一下好嗎”紀云蘅仰著頭對他道,表現得很堅持。
許君赫心中警鈴大響,明知自己不該在這時候妥協,卻還是望著她澄澈漂亮的眼睛道“你說。”
紀云蘅像是思考了很久才下的決定,緩聲道“昨夜皇上曾對我說還欠一場東風,我今日就一直在想,究竟什么才是東風。”
漫天的紅霞映在紀云蘅姣好的臉龐和烏黑的眼眸中,她似乎從那個膽小怯弱的人變得無畏,“是我。我可以成為這場東風。”
許君赫的笑意已經沉下去,尚是平靜的模樣,“這就是你思考的結果”
紀云蘅點頭。
許君赫問“你想怎么做”
“他們想殺我,也想銷毀當年的證據。只要證據在我手中,且讓他以為我身邊沒有保護”
“不行。”沒等紀云蘅說完,許君赫就冷聲打斷,眼中隱隱有了怒火,“你想以身犯險”
紀云蘅察覺到他的怒意,也有些著急,解釋道“只有我是最合適的,我是裴家的最后一人,也是唯一一個能夠在世人面前為裴氏喊冤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