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齊錚,你以為那場大火是誰放的遲羨當真有權力出入牢獄,將你順順利利帶出去”
許承寧勾著一抹笑,高深莫測道“為了從你嘴里套出點東西,我也是做了不小的犧牲,今日冒險來牢中探你,就是讓你死得明白些。”
他像是自說自話,又感嘆道“不得不說那些東西你藏得可真嚴實,這么多年都沒能讓遲羨從你嘴里掏出一星半點的線索,京城幾乎讓我翻遍了,沒想到你竟然藏在泠州,還是郊外的那座破宅子里,如此穢氣的地方,難怪我找不到”
許承寧說完了這番話,像是吐出了慪在心間多年的郁結之氣。授人以柄的滋味并不好受,如今他算是徹底解決心頭大患,心情也跟著好起來。
“王爺,監管大人要來巡查了,別讓小的們難做。”一衙役遙遙喊道。
許承寧撐著拐杖起身,最后道“我也是沒辦法,誰讓你太無能,連幾個孩子都斗不過,敗在他們手中也太讓我失望了。”
孫齊錚至此已經說不出任何話,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他面如死灰,心中滿是絕望,終于意識到他是一個被徹徹底底舍棄的棋子。
許承寧離開后,他聽見腳步聲漸近,一衙役出現在他面前,露出驚訝的表情,“孫大人,您跪在地上做什么,小的可受不起,快起來吧。”
他抬頭,看見面前這獄卒,竟是昨夜倒在牢門口的血泊里的那個。
孫齊錚只感覺眼前蒙上了一層濃厚的霧,不管如何用力地撥弄也無法驅散,完全看不清周圍。他這一生玩弄權術,設計了成千上萬大大小小的計謀去追逐自己想要的,卻不想到了最后,他也被算計得如此慘烈,已然分不清真真假假。
他恍惚跪了很久,直到雙膝麻木,雙腿沒了知覺,才慢慢抬頭,低聲說了句話。
守在邊上的獄卒聽見了,回頭張望,“孫大人說什么”
“東西可不是藏在郊外那座宅子里呀。”孫齊錚如此說。
百盞燈聚集于一處,將長夜映入明晝。風聲不息,盤旋在泠州的上空,似在訴說著多年前的老故事。
紀云蘅坐在秋千上,腳尖點著地,輕輕晃著。明亮的燈照亮她的紅衣,像是披了一身鮮艷的火在身上,襯得膚色潤白,眼眸墨黑。
裴寒松的書房外,打了一處秋千,紀云蘅坐在上面輕晃,想到許多年前這是娘親曾坐過的地方,心里感到一陣親切。
裴府被封多年,許多地方破落不堪,但紀云蘅就是喜歡這里。
院中人站得密密麻麻,鏟土聲不斷,地上挖出了許多洞,新土蓋著舊土,累得人大汗淋漓。
許君赫站在她的邊上,時不時用手推一下秋千繩,讓紀云蘅保持一個不算高,但又能蕩起來的弧度。他望著旁邊石椅上坐著的遲羨,問道“傷包扎過了”
遲羨微微頷首,算是應答。
他的神色依舊平靜沉著,墨眸淡無波瀾,靜靜地看著院中侍衛們挖土,如若不是燈光照在他身上,恐怕沒人會發現這里還坐著個活人。
兩人又沉默,遲羨總是這副模樣,對誰都淡淡的,不卑不亢。
紀云蘅晃了一會兒,忽而開口,朝遲羨說話,“那兩支箭,是不是你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