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母和姓黃的住在一起,她勸不了兒子,一氣之下,斷了他的生活費。
每一個人都對孟澤放棄學業一事表示震驚,憤怒,劉老師、楊嫚,甚至高校的招生辦都來問過。
孟澤都是三個字“不讀了。”誰也奈何不了他。
李明瀾的手機號被注銷了。
孟澤以前聽到的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聽習慣了,時不時就要聽一聽這把機械音。
后來換了另一句“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他的聽覺神經總是放大這把聲音。
夜深人靜時,孟澤躺在床上,將李明瀾這個人翻來覆去的想,也許不是李明瀾不要孩子。
她那么傻的人,揣著肚子里的一塊肉不肯放的。
想到這里,孟澤猛然坐起來。
很奇怪,他的肋骨處近來常常疼痛,他以為是風濕。
畢竟南方比北方潮。
天高氣爽時,那一塊骨也疼,有時喘不過氣,他就得想,李明瀾是被逼的,她被李家藏起來了。
想法一通,疼痛驟然消失。
孟澤一個人閑逛,逛到他和李明瀾第一次約會去的快餐店,他坐到上次一樣的位置,點一份套餐,不吃,坐著發呆。
玻璃外面突然立了一道人影。
他猛然轉頭。
一個穿著校服的女孩停下來,抬頭看海報,很快,她走了。
孟澤依然轉頭,望著剛才女孩站立的位置。
路人一個一個,或向南,或向北。
沒有一個是李明瀾。
他從回憶里又見到她,他抬起手掌,貼到玻璃上。
玻璃外,沒有人與他手貼手,于是他被玻璃凍到了。
孟澤留在快餐店打工。
國慶假期,馮天朗到這里來用餐,他以為孟澤是放假兼職說“跟你比起來,我真是自愧不如啊。”
孟澤“坐著吧,一會兒我送餐過去。”
馮天朗怪不好意思的,孟澤的分數,他是望塵莫及,結果他坐在這里,是孟澤來服務他。
孟澤一手搭在對面的椅背“你知不知道李明瀾去了哪里”
“不知道啊,周璞玉跟李明瀾聯系最多,但是找不到人,而且她手機號突然注銷了,我們都擔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住哪里”
馮天朗搖頭“只聽說在什么街道。”
孟澤在問之前就猜到答案。
他有時告訴自己,不是李明瀾不愿意見他,她是不能。
冷靜下來,他嗤笑,什么找不到人根本就是李明瀾自己躲著。
哪怕找遍全世界,她自己不樂意,誰也找不到。
她發脾氣就不理人,任性又可惡。
寒假時,孟澤遇到一個到快餐店做作業的學生。
孟澤一眼瞥見作業本上的題目,立即算出答案。
學生皺著眉,撅著唇,絞盡腦汁,好半天,用筆在草稿紙上畫了無數的圓圈,遲遲尋不到答案“啊,數學,太絕望了”
像極了李明瀾的口氣。
孟澤“a選項。”
學生抬起頭“你怎么知道”
孟澤收起托盤,走了。
第一天,學生領著他的家長進來快餐店,指著孟澤說“就是他,一眼知道答案。”
家長直覺這是一個出來打工的學生“他昨天回去,本來還滿臉不高興,但今天去到學校再回來,突然說遇到了一個很厲害的大哥哥,實不相瞞,他已經氣走了十個家教,但他不是特別笨,他只是思路不大敏捷,不知道這位同學愿不愿意在寒假給我孩子輔導一下”
孟澤看得出來,中年婦女家境良好,多一份工作,多一份保障,他兼職當了家教。
他只有一封名校的錄取通知書。
家長問“怎么不去上大學呢”
“家境貧寒。”孟澤言簡意賅。
家長很同情。
一人約好,前三節課是試教,如果她的孩子過關了,那么就長期聘請。
這個學生沒什么天賦,豈止是思路不敏捷,簡直豬腦子。
正因為這個學生蠢,他才像李明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