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浪激蕩,遺留熾熱溫度,轉瞬間生死一線。謝仃長睫低斂,不為所動地抬眸,冷冷注視向那人。
男人身形修頎,啞黑西裝卓雅周正,他將配槍放還旁人手中,夜色濃沉里,斂目與她視線相逢。
蛇形領針光澤凜冷,那抹灰銀撞入她眼底,謝仃微一恍神,就見他漫不經心地落手示意,還沒能反應,便被人利落劈暈。
最后殘留的意識,是那雙從始至終望著她,疏寒沉冷的眼。
再次醒來時,謝仃一陣頭昏腦脹。
艱難地撐起身,她打量周遭環境,很快打消了酒店的猜想,斷定此處必然是溫珩昱的私宅。
浴室水聲淅瀝,謝仃按住額角,冷靜思考逃生成功的概率。
也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原本衣物都不見蹤跡,被換成干凈柔軟的白襯,她捻起衣擺,堪堪沒過腿根。
怎么看都穿不出門,但無所謂。她當機立斷翻身下床,然而出師不利,剛踩上地面,就被什么東西絆倒。
猝不及防跌坐在地,謝仃暗道倒霉,迅速低頭檢查,目光落向自己腳踝,卻驀地怔住。
腳鐐做工精致考究,內層是革制,桎梏嚴密地貼合著踝骨,是與枷鎖本身抵牾的熨貼。
鎖鏈泛著銀白冷光,沿入床尾,謝仃匪夷所思地望著它,終于后知后覺生出幾分寒意。
脫力般靠坐在地,她聽到水聲歇止,隨后是漸行漸近的腳步聲,從容不迫堪比凌遲,她始終沒有回頭。
熟悉氣息一寸寸壓近,將她圍裹蠶食,清寒的木質調,如松檀白雪,疏冷涼薄。
溫珩昱坐在床沿,單手覆住她后頸,力道漸攏。他的掌控并不強勢,指腹卻在她喉間輕挲,意味介于威脅與繾綣之間。
“謝仃。”他低喚,嗓音倦懶,“你太不聽話了。”
心臟因預感危機而狂跳,謝仃閉了閉眼,察覺頸間力度收緊,她終于識趣地抬起頭,迎上他目光。
男人碎發濡濕,被悉數后攏,袒露出轉折鋒銳的眉骨。他掐起她下顎,狹長眼梢沉淡冷雋,對峙間卻噙了似有若無的笑意。
簡直令人不寒而栗。
謝仃心中警鈴大作,勉強維持八風不動的模樣,鎮靜跟他打起商量“你先給我解開,其他有話好說。”
溫珩昱低哂一聲,漫不經意松了力道,她剛以為有機可乘,就被他一把從地面拎起,反手扔到床上。
兜兜轉轉又重回危險區域,謝仃蹙起眉,煩躁地扯住那圈腳鐐,結果連皮膚都被磨紅,這礙事東西還是紋絲不動。
“溫珩昱。”她氣笑,“玩得挺花啊,還搞起囚禁這套了”
溫珩昱神色索然,聞言也只散漫斂目,望向她腳踝處的銬鎖“你指這個”
“兩年前為你準備的。”他道,“可惜才用上。”
謝仃被他的舉重若輕噎住,緩了緩心神,才眉清目冷地開口“我不跟你回去。”
像覺得這話有意思,溫珩昱眼底泛過少許興味。
抬指繞起鎖鏈,他撫挲把玩著,慢條斯理地漸緊。玲瑯響聲間,他腕骨驟然發力,將人拖回至身前。
謝仃猝不及防,警覺地掀起眼簾,還沒發作,側臉凌亂的發絲就被他攏到耳后,輕而緩,近乎錯覺是溫柔。
隨后,溫熱觸感略微偏移,撫向更脆弱的地方。她耳尖薄,經不住弄就染上緋色,當即偏過臉避開。
玩弄可有可無。溫珩昱閑然縱任,只道“那槍沒傷到你。”
聽過這句意味莫辨的回應,謝仃微一怔愣,毫無道理聯想起那枚子彈,掠過耳畔的熱度與現在微妙重合,曖昧如情人間的暗潮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