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裁縫木訥地點頭,“我曉得”
“曉得你怎么不往我們家去”她又笑了下,“我娘打了她一頓,把她鎖起來了,要她嫁人,她不肯,她在等你。”
“要她嫁什么人”
“還沒定。”玉漏沒所謂地笑著,“左不過是些有錢有勢的老頭子。你也清楚,她和你鬧出這樣難聽的話,年輕的少爺們,誰肯要她”
小夏裁縫抱緊了懷里的家伙事,沒打傘,盡管雨小了許多,臉上仍是淋淋漓漓地澆了些雨水,滲到嘴縫里頭去,又酸又澀。
她又說,嗓子不知是笑的還是冷的,有細微顫抖,“但她不肯。她在等你。”
小夏裁縫低下頭問“你們家,要多少錢”
“一百兩銀子,你拿不拿得出來”
他唬了一大跳,唇邊的肉在抖,卻是持久的沉默。
“那你拿得出多少”
他又默了一陣,自己也難以啟齒,“我只拿得出十兩。”
那表情簡直寫滿了“沒辦法”三個大字,可他根本沒花功夫去想一想。他是想也不愿意去想,也許是覺得沒可能,也許壓根懶得費這個神。
玉漏一顆心倏地變得又冷又硬,嘲諷地笑了下,“你敢是想吃白食啊做夢你往后離她遠遠的,再敢引逗,別說是我爹娘,我先叫人打折你的腿。”
言訖就走,走出兩步,忽然想到玉嬌,想到她昨日在陰沉的房間里唇角結的那朵小黃花。她心上一片牽痛,悲從中來,又掉回頭把傘塞到小夏裁縫手里,喉間咕噥了一句“窩囊廢”。
“沒談攏,想必是兩個人已有了夫妻之實,但人家不肯認賬。”
池鏡遠遠看了半日的啞戲,得到這么句總結。
門上那小廝也來湊趣道“這年頭,便宜已然是占了,誰還肯認賬”
男人是這樣子的,池鏡自己也是男人,十分了解。他橫抱著胳膊笑,笑著笑著,臉色慢慢凍結起來。因為認出來那姑娘是玉漏
竟是玉漏在這里和個小裁縫曖昧談講的,竟是鳳翔的侍妾
他好像是吃了鳳翔多年的啞巴虧,終于一朝報復回來,興奮得站不住,忙抬腿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