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子銘晚上回了一趟家,同事看見他回家的時候還覺得奇怪“都這么晚了,你干脆睡在值班室好了,有空就多睡睡覺。”過來人語重心長地說道。
然而蒲子銘說“我是有家庭的人。”
同事“”吃你的野菜去吧。
說真的,同事也很佩服蒲子銘這一點,精力旺盛是一回事,在這么繁忙的情況下,竟還有心思想風花雪月。想當初,他累得生不如死,怎么舒服怎么來,盡最大可能保證自己的體力,根本就不會在這種情況還回家。
只能說蒲子銘對他老婆確實是真愛。
蒲子銘回家的時候察覺出不對勁,因為他看到地上有兩雙新拖鞋。他隨即想到是托管機構的人,所以沒有繼續往下想。
戚彤雯剛洗完澡,抱著電腦坐在床上,頭發半干,臉上敷著面膜。
“你怎么回來了”
蒲子銘難得油嘴滑舌“有些想你了。”
戚彤雯“有些油了,蒲老師。”
蒲子銘在離開醫院之前,就已經洗過澡。病房里來來往往都是人,充滿了病菌病毒,所以大家習慣沖把澡再走,尤其是家中有老人幼兒的人。
外科有手術,在手術室沖澡下班是常態;內科稍微沒那么講究。
蒲子銘換了睡衣上床,發現自己的枕頭被老婆當做靠墊,床上竟然已經沒了他的位置。
面對丈夫無聲的控訴,戚彤雯從背后把枕頭拽出來,扔給他。
此刻也到了洗面膜的時間,戚彤雯按掉鬧鐘,去洗手間完成最后的護膚步驟。照鏡子的時候,她發現眼角出現一絲細紋,不由得感慨歲月不饒人。
她不是個熱愛化妝和護膚的人,從前仗著好底子胡作非為,從今年開始也心甘情愿地交了眼霜的“智商稅”。
當她還在上學、實習的時候,她發現一件神奇的事情,大佬們總是和顏悅色、平易近人,反而是中間那一檔怨氣沖天,甚至刁鉆刻薄。
她如今倒是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洗完臉回床的時候,戚彤雯發現蒲子銘在看她的電腦頁面,當然這也沒什么不好給對方看的,她在幫領導做t,領導下周在老年大學有個心血管疾病的科學講座,而她就是那個t工具人。
蒲子銘回家當然不只是因為想老婆,他更想和老婆親親抱抱。
但老婆的t做得沒完沒了,一問進度三分之一,大概要做到凌晨。
戚彤雯抱著電腦下床“你睡吧,我去書房。”
“給我吧。”蒲子銘朝她伸出手,“你休息,我來幫你做。”
書房和平時也有些不一樣,蒲子銘在桌面上看到那份簽好的合同,順手將它整好放進抽屜。
合上抽屜的那一刻,老同學的和他說過的話出現在腦海中。
只有一瞬。
蒲子銘心想,真是瘋了,自己竟然會因為這種話心緒煩亂。
也許潛意識里,他也察覺到,這段婚姻里出現了一些問題。
t做到收尾的時候,戚彤雯敲門進來,給他端了一杯溫水。在他開口提問之前,她先回答“剛才醒了,還剩多少我來吧。”
“已經好了。”蒲子銘點擊左上角的保存。
他站起來,他的影子瞬間攏住了她,就像他一直以來給她的感受,可靠的、可以信任的同伴。
蒲子銘主動拉起她的手“回去睡覺吧。”
房間的燈重新熄滅,戚彤雯了無困意,但是蒲子銘已經昏昏欲睡。
“所以你今天晚上到底是因為什么事情回來的”
蒲子銘很少油嘴滑舌,他剛回家時的那一句就讓戚彤雯覺得不對勁。
蒲子銘有點過于好套話了,又或者對方是戚彤雯,所以他沒有防備。
他面向她,十分自然地將她擁進懷里“忽然很想你。”
戚彤雯推了他一把“認真一點。”
蒲子銘說“四十二病區有個醫生診斷出惡性腫瘤,晚期。我有點擔心你,雯雯。”
射線對人體的傷害不言而喻,雖然選擇心內科是她深思熟慮之后的結果,可是那時的她遠遠低估了射線對人的傷害。
當然,世上有那么多搞心內介入的醫生活得好好的,可是所有的概率落在一個人身上都是百分之百。
當然心內也可以不做介入方向,可對于戚彤雯來說,不做介入的心內科,那還能叫做心內科嗎
蒲子銘擔心她,卻無法叫她放棄,所以千言萬語,最后只是說了一句“突然想你了。”
“蒲子銘”
“嗯”他在睡夢中含含糊糊地回答她,聲音低沉。
“你覺得我們養個孩子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