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后梁彥平很久沒有聯系葉詞。
臨近寒假,他收到一個包裹,是從喜塔鎮寄來,送給他的圍巾。
要認真講,那圍巾針線蹩腳,顏色老土,半長不短的,也不知怎么好意思送出手。
梁彥平以為葉詞整天花天酒地,早把他忘在腦后,沒想到竟會親手給他織圍巾。
包裹里另附有一封信,粉色的信封和信紙,帶香味,打開來,不過寥寥數語
別生氣了,彥平哥哥,等過年給你賠罪,好嗎
底下還畫著四格簡筆畫,主角是兩個小人兒,圖一男娃娃雙手插兜,高傲地別開頭,下巴抬起,憤怒漠視,女娃娃則單膝跪地,手捧一朵花,眼冒桃心,咧嘴送他原諒我吧。
圖二女娃娃挪到另一邊,再次將小花舉到他面前,笑瞇瞇原諒我吧。
圖三男娃娃表情松動,接過花花。
圖四倆娃娃冰釋前嫌,抱在一起和好了。
梁彥平霎時失笑,心軟似水,對她再惱不動半分。
如今想來,倘若當時下狠心斷交,不予理睬,后面很多事情都不會發生了。其實她那封信有多少真情實意呢,說不定只是耍弄他,或者被狐朋狗友起哄,逗他玩玩而已。
他居然會信。
想到這里,突然手機鈴聲大作,梁彥平接起。
“彥平啊。”楊少鈞笑問“你是不是和蕊涵吵架了”
有嗎他們剛才不是還接吻頂多算鬧脾氣吧,反正女人的脾氣他一向捉摸不透,懶于細究。
“她讓我陪她出去喝酒,似乎心情很差。”
梁彥平問“是嗎”
楊少鈞聞言笑出聲“跟你說也沒用,算了,我去接她。”
“嗯。”
“”楊少鈞忍不住道“你有沒有想過,其實蕊涵希望你哄哄她。”
梁彥平自有道理“如果她生我的氣,現在應該不會想見到我。”
楊少均完全理解黎小姐的惱怒了。
“怎么說你好,對了,龍巖村的拆遷工作接近尾聲,等項目結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見到葉小姐。”
梁彥平蹙眉,不接話。
“你和葉小姐還有聯絡嗎”
“沒有。”
“我看她為人挺熱鬧,找時間約出來喝酒吧,都是朋友。”
梁彥平懶散冷淡“我沒這個閑工夫。”
楊少鈞笑問“怎么了,不想見她”
“見她做什么”梁彥平嗓音沉得像深潭,除了疏離,聽不出任何情緒“我們早就沒有任何瓜葛,很多年前的一段關系而已,你讓蕊涵別多想了,根本沒有必要。”
龍巖村的拆遷工程順利結束,葉詞和伍洲同總算有時間返回公司。
說是公司,其實就是租了老城區臨街二樓的一間屋子,置辦幾樣家具,便宜的松木茶幾和二手沙發,舊貨市場淘的辦公桌椅和文件柜,角落立著飲水機,一部電話,一臺傳真機,門外掛招牌,墻上掛營業執照,玻璃窗貼大字做廣告。
“不枉辛苦兩個月,終于可以過個肥年了。”伍洲同有點想哭“老葉,還好你拿下這個工程,不然我都沒臉回去見爹媽和嬌嬌。”
葉詞問“卡車租金轉給許恪了嗎”
“嗯,今早打到他們礦上了。”
葉詞歪進沙發里,慢慢長舒一口氣。
伍洲同說“其實這筆錢可以不出,他不是借的車么。”
聞言葉詞斜瞥過去“人情世故你一點兒沒長進啊租金補上,我還得打電話給他道謝呢。”
伍洲同問“馬上月底了,他老娘過壽,你還去嗎”
提起這個葉詞就心累“等我探探許恪的口風,能不去就不去。”
她想起上次跟許慎聯絡受的氣,那個死態度,真不想再忍受一次。
伍洲同安慰“看看賬上的數字高興一下,可以好好歇一段時間了。”
“歇個屁。”葉詞撈過茶幾邊的打火機和煙“下個月過年,迎來送往能把人累死,禮單開出來,提前做準備,有的東西得預定,別到時候一團亂,得罪人。”
伍洲同長嘆“好了好了,今天休息,你不怕腦袋瓜爆炸呀走,按摩去,我肩膀疼好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