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輕,輕得像是盛夏里裹著熱意的風,悶悶地,錯覺一般拂過耳畔。
但鹿呦還是聽見了,不自覺地揉了揉耳朵。
她想,該是輕嘆聲。
因為印象里,她從沒見過月蘊溪笑,很多時候月蘊溪給她的感覺,就好比江南的煙雨、清晨的薄霧、蕭瑟枝頭上懸掛的圓月
清冷里彌漫淡淡的清愁。
她甚至想象不出來月蘊溪笑的樣子。
“有個很好的朋友,前兩日跟我說最近請的調律師總是不能令她滿意。”月蘊溪溫聲問,“我可以將你推薦給她么”
“當然可以。”
聊天氛圍輕松,鹿呦也逐漸放松,抱著公仔姿態慵懶地側倒在床上,“不過,萬一,我也不能令她滿意,會不會對你有影響”
“不會。”月蘊溪問,“以你的專業水平,會有這個萬一么”
若在年少時,鹿呦會自信地說當然不會我是最專業的
但現在,她的自信心好像都在成長過程中被或大或小的事擊碎了。
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一碰到認為是重要的事就瞻前顧后。
她模棱兩可地回“就是說萬一。”
“不要預想還沒發生的結果。”月蘊溪語氣柔且堅定,“我相信你,不會有萬一。”
鹿呦心頭觸動,很受鼓舞,鄭重道“好我一定不辜負你的信任。”
月蘊溪停頓了一會兒才應了她一聲“嗯。”
“那你把我微信給她吧,我跟她約個時間上門去調。”
“好。”月蘊溪說,“我明天給她,這會兒她應該睡了。”
躺著舒服,鹿呦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困了么”月蘊溪放輕了聲音。
這幾日一到晚上就不受控地陷入難受低落的情緒中,困也睡不著,但鹿呦自覺再繼續通話下去耽誤月蘊溪的時間,便摸著鼻尖含糊嗯了兩聲。
月蘊溪又輕又軟地回“那睡吧,我不打擾你了明天見。”
“嗯,明天見。”
結束通話,鹿呦立即在小程序上搜索了江南餐廳,估算著時間預約了包間,隨后將鏈接轉發給月蘊溪。
yoyo我們明天去這家吃,你先看看評價里的推薦菜,感興趣的記下來,明天點了試試看
彼時,月蘊溪已經回到燒烤店包廂,里面正討論接下來的活動,氣氛喧鬧,手機的提示音落在其中,顯得更加輕微。
她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看見鹿呦發來的內容,月蘊溪低垂的眼里眸光柔了幾分。
坐在她身邊的陶芯斜眼看過去,只看到防窺膜折射的一片黑,不甘心地收回了視線,笑問“等會兒一起去k歌”
月蘊溪按著屏幕在輸入框里敲字好的。
而后,回陶芯道“不了,得回去了,明天還有”
“排練和飯局嘛。”陶芯不高興地截斷她,撇了撇嘴問,“什么飯局啊,真的不能推掉么”
網絡不太好,月蘊溪看著綠框前面旋轉的小灰圈消失,才回陶芯說“不能,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