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蜻蜓就是要把自己關進冰冷狹小的監獄,然后拿里面的刑具自殘。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變相減輕心中沉重的負罪感。
下屬們能做的,也只有密切關注,防止首領真的自殘到死,以及在對方發病結束后,立即給予最高的治療。
卡修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只是沉默
地跟著對方往里面走。
他們走過了不少空曠的牢房,最后在最深處的地方,見到了靠墻坐著的那一抹紫色身影。
對方看上去相當狼狽,身上全是傷口,腳腕上還帶著鐐銬,頭發凌亂,紫色的眼眸看上去無神。
剛才嗅到的血腥味和聽到的鎖鏈碰撞聲,都從這里傳來。
“他自己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
卡修反射性問道,隨后發現自己問了個明知故問的問題。
阿爾維斯,反叛軍第三軍團的首領,最高的統治者。
在自家的地盤上,除了他自己,誰能把這只紫蜻蜓弄成這個樣子
“是的。”
副官打開牢籠,對一旁嚴密守著的醫生說了一句辛苦后,帶著卡修走進去。
“首領,您現在能聽到我說話嗎”
他半蹲下身,關切地問道。
“對不起”
阿爾維斯沒有回應,他和之前一樣,一邊喃喃著說過無數次的話語,一邊用一把匕首,往自己胳膊上劃了一道。
原本就沒有閉合的傷口,再次滴滴答答地落下血來。
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樣,他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你還能認出我嗎”
卡修望著對方,心情復雜。
他走過去蹲下,摘下臉上的面具,露出來那一雙漂亮的金色眼眸。
“利維”
阿爾維斯有了反應,他看著卡修的臉,低聲喊著陌生蟲的名字,紫色眼眸中似乎有了點光彩,然而下一刻,這只紫蜻蜓直接就哭了出來,情緒激動。
“你是來接我的嗎”
“對不起,利維,對不起”
“我當年沒有保護好你,現在,我連你的孩子都沒有保住,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好消息,阿爾維斯有了反應,沒有像之前那么死寂且了無生機。
壞消息,這只紫蜻蜓陷入了更大的悲傷和刺激中,卡修能感覺到,在對方強烈急促的話語下,逐漸變輕的氣息。
一旁的醫生火速趕來,拿出一瓶子藥液就要灌下去,卻被對方一把推開。
“你來見我,是不是不怪我了你最后還是愿意來接我離開”
卡修看著抓住自己衣袖的手,斂下長長的睫毛。
下一秒,他一把搶過醫生手中的藥液,一只手掐著對方下巴,另一只手強行把藥灌了進去。
不管怎么樣,先穩住阿爾維斯的情況再說。
卡修把空了的瓶子扔回去,語氣輕輕
“嗯,對,是我,我來帶你離開,我們先離開這里好不好。”
他不清楚利維的性格,于是只能減少說話的次數。
好在阿爾維斯發病的時候神智不清,快要崩潰的精神也沒有空去分辨那細微的不同。
他并沒有認出卡修,而是將對方當成了逝去多年的好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