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山在何處”
“五百里外。”
出城后,兩人棄車騎馬,一路騎行,日夜兼程,終于在兩日后到了山腳下。
山被挖了一半,廢石之上,寸草不生,甚至腳下一個巨大的坑。
兩人站在坑上,謝昭寧指著那座山,“那里塌了,后來有人進去了,也沒有出來,事態嚴重下,謝涵與裴牧林不得不放手,饒是如此,兩人也得利頗多。”
“謝裴二家并不短了他們的錢財,為何要”謝蘊唾棄。
謝昭寧說“誰會嫌棄錢多呢。”
山中無法進,謝蘊觀望一陣,什么都做不了,就連尸骨都挖不出來。
就算朝廷出手,讓人進去開挖,可那些人也是血肉之軀,有父有母。
謝蘊說道“買些香燭來祭拜。”
“好,我讓人去辦。”謝昭寧招手喚來兩個小廝,吩咐下去。
謝蘊站原地,長身玉立,神色凄楚,風漾過衣擺,似將她吹垮了一般。
謝昭寧跟著她,“我初次來的時候恨不得殺了他二人,回去后又想明白了,我什么都做不了,殺人是要償命的。”
她只能做到證據留下,以待時機。
兩人在山下祭拜,以慰亡靈。
下山入城去客棧休息,夜色沉沉,半夜之際,下了一陣雨。清晨起來,地上落了一層樹葉。
謝昭寧敲響謝蘊的房門,“姑母,該啟程了。”
謝蘊打開門,面色蒼白,搭在門上的指尖發緊。
“你不舒服”謝昭寧意識到她的情況,不免說道“昨夜落雨,姑母染了風寒,我去找大夫。”
“不必了,先回謝家,坐馬車走,我們去祭拜,怕是已經驚動裴牧林了。”謝蘊掀眸,病態微露,長發只一根白玉簪虛綰,整個人偏于無力,精致的五官平添幾分慵懶秾艷。
謝昭寧眼睫輕顫,想當然伸手去扶謝蘊,低說一句“我知道了,無力記得告訴我。”
上了馬車,謝蘊就昏睡過去,謝昭寧緊緊抱著她,鼻尖若有若無地散著清香。
她低頭,鼻尖擦過謝蘊的黑發,心口一顫。
瓷白冷玉雕成的女子,清清冷冷,黑眸緊閉,似有極大的痛苦。
謝昭寧抿唇,那次她回去后也是病了一場,不僅是震驚,還有無盡的愧疚,作為謝家人,她無法面對死者妻兒。
他們相信謝家,謝家卻要了他們的命。
謝昭寧也是打不起精神,眼神瞥過她海棠色領口下那抹白膩的脖頸,一瞬間,她吞了吞口水,轉過頭去。
馬車噠噠而行,顛簸不平,謝昭寧一直將謝蘊抱得很緊,鼻尖有意無意地擦過她的烏發。
黃昏,尋了驛館住下,謝昭寧將人安置在床榻上,自己打地鋪睡覺。
半片蔥蘢紗帳輕曳,朦朧燈火籠罩著謝蘊周身,烏發奪目,隱約可見瓷白肌膚。
謝昭寧睡不著,盤膝坐了起來,揚首望向錦帳內,目光如水,落在謝蘊的身上。
謝蘊吃了藥睡下了,臉頰通紅,額頭上滲出密集的汗水,她忍不住起身,拿了帕子去擦拭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