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醫院。
阿冬疾步穿過走廊,來到手術室門外一個年輕女孩跟前。
“寶茹,怎么樣了”
這叫寶茹的女子,二十來歲的模樣,身形清瘦,皮膚白皙,不算頂漂亮的女子,但長相清麗,看起來像個文氣的女學生。
看到阿冬走過來,她一頭撲進對方懷中,嗚嗚哭起來“我阿媽她忽然休克,阿冬,我好驚啊”
阿冬一雙濃眉擰起,粗大手掌輕輕拍著女子的背,安撫道“別怕,有我陪著你。”
他扶著女孩在旁邊長椅坐下,將人半攬在懷中,目光看向手術室上的紅燈,腦子里卻不由自主浮上昨晚自己在剪輯房里放的那把火。
他在周家班十年,是三爺培養他成為龍虎武師,有拿錢有戲演,讓他們兄弟倆過上了不錯的日子。
如今他卻做了比田真更豬狗不如的事。
可他沒有選擇。
女友寶茹為給相依為命的母親治病,欠下巨額高利貸,他不能坐視不管。
他愛寶茹,為了她,自己什么都能做,哪怕背叛周家班,哪怕斷送前程。
他閉上眼睛將寶茹緊緊攬入懷中。
二十分鐘后,手術室的門打開。
醫生從里面走出來。
阿冬趕緊拉著寶茹走上前“醫生,怎么樣了”
醫生道“暫時沒危險,后續還要繼續觀察。”
阿冬舒了口氣,與女友一起將猶在昏迷的母親送回病房,陪坐片刻后,道“寶茹,我沒跟兄弟們打招呼就走了,得回去跟他們說一聲。”
寶茹點點頭“阿冬,我給你添麻煩了。”
阿冬輕笑搖頭“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伯母沒事,其他都不重要。”
在病房坐了片刻,他的呼機滴滴響起。
寶茹問“你還有事嗎”
阿冬拿起呼機看了眼,道“我過來前正和兄弟們唱卡拉ok,接了電話沒打招呼就走了,估計是他們搵我。”
寶茹道“那你快去回他們吧。”
阿冬點點頭,在她額頭親了一下,又看了眼床上昏睡的婦人,慢慢起身出門。
從醫院大樓走出來,他站在路邊深呼吸了口氣,正要去電話亭回電話,一輛計程車,忽然在旁邊停下。
后排座的門從里面推開,一道熟悉的低沉聲音從夜色中里傳來。
“冬哥,上車”
阿冬微微一怔,遲疑片刻,還是朝車子走去。
他微微彎身,看到里面坐著的宋禹和家俊。
家俊面無表情看著他,又道一聲“上車吧。”
阿冬嚅囁著嗯了聲,坐進車內。
家俊給司機報了新界周家班的位置,此后車內三人,誰也沒開口說話。
但沉默便是心照不宣。
阿冬不算聰明人,卻也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半個鐘頭后,三人走進周家班空空蕩蕩的練功房。
阿冬進屋,先是站在玄關處,環顧了一眼這再熟悉不過的房間,然后默默走到左側供奉關二爺的神龕前,點燃三根香虔誠地拜了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