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藥房還有茶水供應,活也不重,至少比浣衣輕松得多。
不過對李禪秀來說,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現在能直接接觸到藥材。
原本在他計劃里,起碼要和胡郎中熟悉幾日,才好向對方提出到藥房干活。但沒想到意外救人后,竟讓他計劃比預想中提前且順利許多。
當然,能避免再被蔣百夫長騷擾,也是一個好處。
李禪秀目光清透,聞言忙答應下來,并再次道謝。
胡郎中對此也很滿意,領他到藥房講了些注意事項后,便有些急不可待地出去繼續研究縫合之術了。
李禪秀在他走后,目光便移向擺放在墻柜中的藥材,一一逡巡。
夢中他雖沒真正當過郎中,但跟那位游醫學習時,也幫人治病、開藥。后來行軍打仗,更常跟軍醫打交道。
尤其胡郎中這里大多是些治風寒、外傷的傷,他都認識,整理起來并不難。
最重要的是,能隨意接觸藥材后,他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配出自己急需的藥了。
他天生畏寒,是因母親在懷他時,被宮里派人去強行灌了寒藥墮胎。可惜他命大,并未死去,只是身體還是受到影響,出生便帶寒毒,時有發作。
之前在流放的路上生病,和這次風寒遲遲未愈,都與這寒毒有關。
如果不盡快配出能暫時壓制的藥,等發作時,必然煎熬難忍。雖然游醫教的吐納法也有用,但并不能根治。且吐納法需長期練習,效果才佳。
可眼下他卻等不了那么久,距下次寒毒發作,只剩不到七天。
當年他母親被迫喝的那碗寒藥,出自宮中秘方。后來父親冒險聯系外面的舊部,幾經周折才找到能暫時壓制寒毒的藥方。
只是,夢中他流落西羌時,就是因寒毒發作,照藥方抓藥時,被游醫猜出身份。
可見當年那碗寒藥只有宮中才有,哪怕是能暫時壓制毒性的藥方,都有可能被有見識的人看出端倪,進而使他有身份暴露的危險。
李禪秀斂眸沉思,雖然胡郎中的醫術并不算頂尖,但他卻不敢冒險,像抓治風寒的藥那樣,經對方的手抓藥。
所以到藥房干活,自己私下取藥,是最好的辦法。
且接近胡郎中,等日后對方信任自己,有需要采買藥材的時候,自己也能借機跟他一起離營,到附近縣城去,給將要來尋自己的父親舊部留下暗號。
畢竟營中認識藥材的人,只有他和胡郎中。
不過這是之后的事。
眼下趁整理藥材的機會,他先將自己需要的藥準備了七七八八,只是整理結束,他神情卻又凝重
還缺兩味藥材。
李禪秀微微蹙眉,營中暫不缺藥,短時間內,胡郎中肯定不會去縣城。而自己身為罪眷,又沒有離開營寨的機會
該如何辦借口傷兵營有傷兵需要這兩味藥但那些傷兵需要哪些藥,胡郎中都清楚,便是傷得最嚴重的張河,也是皮肉傷
“刷拉”
正思忖時,外間忽然傳來門簾被掀開的聲音,接著胡圓兒脆生生的聲音傳進。
“爺爺,陳將軍派人來問,那天抬回來的那個血糊人怎么樣了”
胡郎中似乎愣了一下,納罕道“這么多天沒問,陳將軍還記得這事”
“說是郡守派人來問糧草被劫的細節,將軍才有想起這人,問醒了沒,要是醒了,叫他過去回話呢。”胡圓兒又脆聲道。
“嗐,還醒都快沒氣了。”胡郎中頭也不抬,繼續研究縫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