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延期半月,父親的舊部也許能及時找來。且夢中西北防線差不多就在不久后被攻陷,也就是說,過不了多久,胡人可能南下,屆時沒人會再管婚配令的事。
但雍州竟忽然換郡守了,夢中有這回事嗎李禪秀不知道,夢中并非事事都能夢得清楚,醒來后,也并非全都能記得。
且夢中此時他已經逃出軍營,不僅要躲避官兵,還因風寒沒好就強撐逃離,病得厲害,根本無從得知換郡守的事。
眼下按新郡守的公文,原本被延到二十五天后的期限,一下又變回十天后。
十天,這么短的時間,等父親的舊部肯定來不及,還有什么辦法能解決難道真要像徐阿嬸說的那樣
他下意識抬頭,徐阿嬸和小阿云也正擔憂望著他。
徐阿嬸已經過了年齡,小阿云又太小,也不在范圍內,兩人都不必擔憂,只是替李禪秀發愁。
在場其他適齡的女眷,也都露出焦急彷徨的神情。有家人在身邊的,已經開始商量這抓緊相看。
“要不還是像我上次說的,先相看個厲害的武官”徐阿嬸遲疑,見李禪秀神色凝重,又漸漸消聲。
李禪秀勉強朝她笑了一下,道“我再想想。”
“哎。”徐阿嬸猜他現在肯定心亂,不再打擾。
實際上,李禪秀并未有多心亂。他很快調整好心態,冷靜權衡,并最終選擇了徐阿嬸說的辦法。
眼下這么短的時間,確實是先找個人把婚禮辦了最穩妥。而且要快,不然蔣百夫長橫插一竿,又要生出變數。
只是成親的人選,卻需好好斟酌。
離開藥廬時,李禪秀心事重重,一路都皺眉凝思。
回到藥房,胡郎中竟也知道這事,跟徐阿嬸一樣,替他發愁。
若是別的事,他或許還能幫上些忙,但這婚配令是朝廷之意,新任郡守下的公文。他一個小小的軍中郎中,能改變什么
唉,這樣好的人,偏偏有個罪眷身份。
“要不這樣,你若有意相看,我可給你介紹幾個。放心,都是知根知底的青壯大小伙子,有的還是伍長、什長,甚至百夫長哩。”
尤其當中有一個還是他的子侄。胡郎中紅著老臉,一陣咳嗽掩飾。
李禪秀愣住,沒想到胡郎中也給自己牽起線了,不由哭笑不得。
雖然感謝對方的好意,但還是委婉謝絕了。
胡郎中似乎有些遺憾,但也不強求,道“你若改變主意,就再跟我說。”
頓了頓,又補充“若有什么難處,也可跟我說,也許我能幫上些忙。”
李禪秀點頭感謝。
深夜,肆虐的北風呼嘯,將營中豎著的大旗吹得獵獵作響。
李禪秀躺在藥房里間新置的木板床上,床前放著炭盆,仍在想白日的事。
非是不領情,而是他成親的對象,絕不能是那些真想和他成親的人。
且不說他其實男子,就說婚后該如何掩藏身份,就是個問題。而且不僅要在對方面前掩藏,還要在對方家人面前。
再者,真正奔著成親來的人,婚后怎可能不同房除非對方呆呆傻傻,很好哄騙,才能瞞過去。且他只是要找個人成親,解決婚配令的事,同房這種事,尤其是和男子
李禪秀平躺在床上,一雙秀麗的眼睛望向黑暗虛空,最后輕輕嘆一聲氣。
其實,對方最好是個不太聰明、好欺瞞的,這樣不容易發現他的端倪和秘密。
最好還能事先說清楚,他們只表面成親,不做真“夫妻”。
只是這樣的人,實在難尋,誰會拿自己的終身大事玩笑便是自己于對方有恩,也
嗯有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