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栓子臉色有些白沒來由的緊張起來,心砰砰跳的厲害,也有些慌亂雙手提著刀晃“這是南王祖墳,滾,都滾。”
這些破落戶眼神閃爍綠油油光芒,沉默,忽的提著棍棒追打楊栓子,咬牙切齒,楊栓子扔了那銅鑼拼命的揮舞破刀抵擋“快來人,快。”
一條棍子砸在他肩膀,那股疼瞬間涌入五臟六腑腦袋嗡嗡作響,疼,好疼,巨大的恐懼擢噬他的心,恐懼,極度的恐懼。
“怕甚?刀為人之膽,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把刀,是人之魄,膽之魂呢。”王六爺的話閃爍腦海嗡嗡作響。楊栓子腦子一片空白,咬牙反手一刀抹了那破落戶肚子,流血了,老九見了血倒是嚇得抱頭蜷縮瑟瑟,如同一片枯葉下的蟲子拼命藏起腦袋。
見了血,破落戶們倒是也慌亂了,扔了棍棒一哄而散,楊栓子咬牙揮刀追打,聲音緊張的都變了調“快來人,快來人。”
累得氣喘吁吁,他扔了刀撿起鑼鼓不要命的敲打,雜亂的鼓點倒比那心跳還要亂許多,清脆鼓點響徹寒夜,月上梢頭孤寒!
兩人就這么靜靜地坐在月下,一個傻笑,一個發呆。
老族長的宅子在村東南,可以說在南王是極講究的,這個講究算不得真的講究,只是在南王人眼中神圣的堪比祠堂罷了。
仿老四合院的宅子風格,正房更講究,左壁床下是書桌,上面胡亂堆放令村民生畏的古書,足足有十幾本,墻上貼著手抄的藥方湯頭歌訣以及胡亂寫的詩詞,墻上貼的滿滿當當,有些已經被煙熏的枯黃酥脆,裂口隨著煙氣不斷閃爍。
正堂掛著一幅觀音像,兩側對聯殘破看不出模樣,下面一對老舊的太師椅,桌子倒是擦得干凈,隱約泛起一股抹布的臭氣,桌角放了塊煙臺上面擱著沒有清洗干枯叉開筆鋒的毛筆。門后有一盆枯干的花,旁邊放著便桶隱約散發一絲絲腥臊臭氣。
房間一側墻角有鐵爐,是族長的族親跑商帶回來的稀罕物,晉商大鐵爐,特溫暖,爐火旺盛的仿佛要從爐膛鉆出來一般,呼呼作響。
老族長坐在桌前凝望著熱騰騰碗中的酒壺,喉頭一陣陣響動。
一碟花生米,二兩小燒,老太太還破天荒的炒了兩個雞蛋,黃燦燦的晃眼,獨子王豐云用力咬了一口餅子扭頭竭力讓自己的眼睛躲開這珍饈美味。
十四歲的童養媳巧枝怯生生裹著寬大的黑棉布破襖蹲在火爐旁羨慕的看著桌子,臟污的頭發散亂,手上升滿了凍瘡正在烤火,她凝視火光,枯瘦的臉上帶著一絲希熠,老太太蹣跚扭著小腳走過,看著干癟枯瘦的身體就來氣,哼了一聲抬腳踹了一腳“三塊大洋買來干吃飯的東西。”
巧枝跌倒有些懼怕,低頭垂眉騷眼不敢搭話,抓著一塊木頭提起一把老舊的柴刀不緊不慢劈著,她是有些不知所措的,王豐云回頭瞥了一眼輕輕敲敲桌子“端飯來。”
巧枝慌忙舀了一碗稀飯,雙手捧了放到桌上,略一遲疑又向王豐云的面前推了一把,背過身手指塞入口中惡狠狠吸吮一口倒是帶出不少口水,王豐云皺眉看著那雙臟手,拉袖口在碗沿擦了擦。
門口響起劇烈敲門聲,一個喊聲都有些變了調“快,祖墳被盜挖了,族,族……”
老族長登時臉色煞白站起有些茫然瞠目,王豐云一愣“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