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防的部隊上來了,數百戰士小心翼翼走上,一名軍官看到趙登明哭了,恭敬敬禮顫聲“長官,我們奉命換防。”
“嗯!”趙登明拍拍身上的塵土起身“有煙嗎?”
“這……”
“嗯,記得下次帶煙。”趙登明說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回頭看了一眼殘留的戰士“回!”
不遠處,兩名西裝男眼睛紅紅的舉著照相機,砰,栓子與趙登明浴血持刀的模樣被拍了下來,趙登明轉頭怒視,轉身離去。
數百換防戰士兩側分開一條通道,看著這些提著殘刀的漢子,身后那名軍官用力大吼“敬禮!”
刷,齊刷刷的敬禮,栓子眼淚奪眶而出,這一瞬間他好像自己長大了,真正的成長,蛻變成了一個真正的戰士。
營房已經徹底寂靜下來,寂靜的有些令人發毛,有些驚慌,一多半的空床位,冷冷清清。
趙登明坐在操場上凝望天空,操場上,楊栓子在練刀,一遍接著一遍,咆哮怒吼,他好像在發泄什么。半晌,趙登明回過神擺手“那個兵,那個誰!”
“報告長官,楊栓子。”楊栓子一身大汗提著刀走過站的筆直聲音很干脆,趙登明擺擺手“領二百大洋,給那姑娘送去,告訴他……。”
他沉默了,楊栓子心頭有些刺痛仰頭“是!”
提著一兜叮叮當當的大洋,楊栓子走的很慢,他不知道怎么表達,是歉意還是愧疚,還是……孤鴉陣陣,大地孤寂一片,他深一腳淺一腳繞過枯草來到寂靜的窩棚前,窩棚的煙囪里面沒有冒煙,顯得有些怪異。
楊栓子掀開門看了一眼,剎那間手腳冰冷不聽使喚,兩具尸體掉在房梁上,早已冰冷。栓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放聲大哭,他不知道為什么哭,人在壓抑中總要發泄的。良久之后,楊栓子頹然扔掉錢袋子起身擦擦眼淚怒罵了一聲“這狗日的世道。”
擦擦眼淚將兩具尸體小心翼翼放下,放到床上,那女孩的表情很平靜,好像帶著一種解脫,雙眼微微睜著,瞳孔渙散,好像再問“回來了嗎?我已經走了。”
回來了嗎?
我已經走了,沒有等候,等不起了。栓子忽的有些羨慕刀片兒,這注定是一段天作之合的緣分,雖不同生,但是共死。
栓子一把火點燃了窩棚,熊熊烈火映襯的他的眼眉有些熱,恍惚之間,刀片兒一襲新郎的衣服抱著漂亮的新娘子歡笑,還是歪帶著帽子一副兵痞的樣子,身后的糙漢子們也笑,操持各種樂器敲敲打打向無盡的黑夜之中走去。
火焰終將熄滅,夢也會醒來,楊栓子盤腿坐在那里凝視最后一絲火星隨風熄滅,心情也平靜了下來,提著錢袋子慢吞吞離去。
看著提著錢袋子回來的楊栓子,趙登明有些憤怒抬頭“怎么沒送過去?”
“死了!”楊栓子將錢袋子毫不留戀的扔到趙登明的面前,趙登明的臉瞬間蒼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