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吊了,我給燒了。”楊栓子說的很平淡,就如同用柴燒水一般,他抽出刀慢吞吞走到操場之中,繼續開始凌厲的呼和嘶吼練刀。
零零星星的新兵走出站在操場邊看著,楊栓子一身是汗氣喘吁吁,刀法演練了一遍又是一遍,趙登明一腳踹翻了桌子,錢落地撒成一片叮叮當當,摘下墻上的刀也走入操場呼和開始練刀。
陸陸續續的糙漢子們提著刀走入操場,拼命的嘶吼咆哮,一遍接著一遍,天慢慢又黑了下來,黑的徹底,再也不留一絲一毫的亮光。
一場勝利如同掉入池塘的石子兒,泛起一絲漣漪之后又恢復了平靜,戰事并沒有扭轉,甚至更加惡化了,趙登明決定第二次夜襲!
只是這一次,他已經沒得挑,楊栓子此時站在侯大山的位置,目光炯炯背著刀一身鐵血之氣,眾人面前兩筐白面餅子,栓子直接伸手拿起一個塞入口中用力的撕咬,好像咬的是敵人的肉,腮幫子不斷抖動。
趙登明笑了,也拿起一個餅子嘶啞,頓時所有糙漢子們拿起餅子嘶啞,這一次甚至連動員都沒有,只是默默說了一句“出發,愿意走的跟著,愿意留下的……”
沒有一個人留下,默默背著刀跟在隊尾,楊栓子昂首挺胸,倒是更像是去趕赴一個貴胄家的宴席。
長城之上,已經涂抹的看不出原來的模樣,無數勇士正在用血肉之軀捍衛他的尊嚴,悍不畏死反復爭奪。
入夜,十一時,無數鬼魅一般的漢子們悄悄摸向長城下被日軍攻陷的所有村子,楊栓子身子靈活打頭來到村口,揮刀割斷哨兵喉嚨一擺手,無數復仇之魂涌入,日軍還沒回過神,便已經身首異處成了刀下之鬼。
楊栓子提著刀看著血肉戰場,表情冰冷“撤!”
幾十個糙漢子瞬間消失,如同戰場的幽靈一般,神出鬼沒襲殺日軍,短短三五日,楊栓子竟然已經蛻變成了真正的鐵血軍魂,果斷堅毅,帶領幾十個新兵砍了足足一二百日軍,令人聞風喪膽。
他們默默閃動的身影好像是融化在黑夜暗黑色氣體之中的餓狼,爭先恐后的撕咬一切看得見的敵人,三八刺刀的光芒在暗淡,而那絕望的哀嚎暈染到濃稠的黑夜之中顯得沉重而且嘶啞。
“楊栓子,你他娘給我去干了敵軍運輸車隊。”
“楊栓子,給我干了那狗日的步兵陣地!”常常是趙登明的一聲令下,他毫不猶豫帶著隱入茫茫夜色,只是身邊的人越來越少了,最終他還是被堵在了一個村子之中。
擁有輕重機槍的日軍在一個手持雪亮指揮刀的軍官指揮下發起猛烈進攻,糙漢子們奮勇沖殺被一個個打倒在地,一馬當先的楊栓子沖到那軍官面前雙手持刀劈過去,那指揮官嚎叫一聲橫刀一擋,當啷,栓子的刀側落地反轉怒吼一聲“拖刀!”
只見他雙手抓刀驟然反上撩起,磕飛那指揮刀,一刀抹了那指揮官的脖子,血噴濺了栓子一臉,日軍驚慌失措后退,栓子舉刀咆哮“干了他們!”
砰,被一枚子彈呼嘯而過洞穿了前胸,他只覺得心中忽的空了,有氣無力向前兩步撲通栽倒在地噴出一口血來。
旁邊一個胸口被打爛的糙漢子在炸彈的火光之中笑,滿嘴血的笑的厲害,咳咳幾聲忽的又噴出一口血“兄弟,我先上路了。”
身邊的糙漢子依舊在吶喊進攻,只是對面出現了越來越多的日軍,他們踩著栓子的胳膊后背前仆后繼的倒在密集的子彈之中,栓子忽的也咧嘴笑了,死死咬牙咯咯笑,眼神血紅看著遠處的鬼子,緊緊抓住刀扶著墻站起,用力舉刀。
一枚炮彈轟然在他身邊炸開,氣浪涌動將他撞飛出去,倒在地上暈了過去……